他先坐在两个人中间，歪着脑袋盯着妈妈的红点看了半天。
然后又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爸爸的脸。
楚慕麟在睡觉时皱了下眉，迷迷糊糊地搂紧了怀里的人。
他翻了个身，顺势将她裹进怀里。
“爸爸真是个懒蛋。”
楚冬邺小声嘀咕了一句，撇了撇嘴，收回手，转头开始打量妈妈。
他靠近了些，闻到妈妈脸上淡淡的橘子味。
那气味清爽又熟悉，让他感到安心。
他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脸蛋。
蒋枣枣半梦半醒间觉得脸上有点痒，皮肤传来细微的触感。
她没睁眼，只是凭着本能抬手一捞。
就把那个热乎乎的小身子搂进了怀里，手臂自然地环住他。
楚冬邺心里偷着乐，嘴角微微翘起。
他没有动，乖乖地窝在了妈妈胳膊里。
就在这会儿，楚慕麟忽然睁开了眼。
他原本闭目养神，察觉动静后缓缓睁开，目光落在床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父子俩眼神一对上，楚冬邺立马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说：“嘘，妈妈还在睡。”
楚慕麟挑了下眉，看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的小小人儿。
他仔细看了眼她的脸色，发现她睡得挺沉。
眼下有明显的疲惫痕迹，泛着淡淡青色。
“爸爸，为啥蚊子光咬妈妈不咬你啊？”
楚冬邺小声问，一边指着蒋枣枣脖子上的几个红印。
“你看，全是包！”
楚慕麟耳朵尖忽然红了一下。
他侧过头，避开孩子直勾勾的目光。
“嗯……昨晚虫子多。”
“要不我们给妈妈涂药吧！”
小孩一下子来劲了，眼睛亮起来，翻身就要往床下爬。
“上次我被叮了，刘奶奶涂的药可灵了！一下子就消了！”
楚慕麟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布料在手中攥成一团，直接把人拽回床上。
“不用，妈妈不难受。”
楚冬邺眯着眼睛看他爸发红的耳朵。
盯着看了好几秒，突然咧嘴一笑。
“是不是爸爸昨天教训妈妈太狠啦？”
……
楚慕麟一时没话说。
他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看了看还睡着的蒋枣枣，赶紧换话题。
“你下楼去，给妈妈倒杯蜂蜜水端上来。”
“好嘞，爸爸！”
小孩立刻忘了刚才的事，高兴地翻身下床，蹬蹬蹬跑过去找拖鞋。
“我知道哪儿有蜂蜜！刘奶奶今早拿来的！”
楚慕麟麻利地套上衣服，动作干净利落。
他又走近床边，仔细把蒋枣枣的被子重新掖好，确认她不会着凉。
这小子太精了，以后真得记得锁门。
“爸爸，水来了。”
楚冬邺端着半杯水小心放在床头柜上。
“别吵妈妈，让她再睡会儿。”
楚慕麟一把将他抄起来，单手托住他的屁股，大步朝门口走。
“走，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爸爸。”
楚冬邺趴在他肩上，双手搭着他脖子，凑到他耳边悄悄问。
“你‘管教’妈妈的时候，也像对我那样打屁股、罚站吗？”
深吸一口气，捏了捏儿子胖嘟嘟的脸。
“楚冬邺，你是想挨训了吧？”
小孩马上捂住嘴。
可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却闪着调皮的光。
等蒋枣枣醒来时，她迷迷糊糊伸出手往旁边一摸。
床铺另一侧已经没有了体温的痕迹，被子被整齐地叠在一旁。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结果哎哟一声。
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疼得直抽气。
肩颈处酸胀，腰背更是使不上力。
她咬着牙撑起上半身，手指按在额角。
昨晚的事一下子全涌进脑海。
蒋枣枣把脸死死埋进枕头里。
房门这时轻轻开了条缝，楚慕麟端着个早餐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摆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一份三明治、还有一小碗切好的水果。
“醒了？”
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还难受吗？”
蒋枣枣红着脸拍了他一下。
“你还好意思问？全是你害的……冬邺呢？”
手劲不大，但带着明显的埋怨。
她缩了缩肩膀，下意识拉了拉睡衣的领口。
“在儿童房玩积木呢。”
楚慕麟笑着没躲那几下轻打，顺手把那杯温热的蜂蜜水递过去。
“不过早上他来过咱俩房间。”
“啊？！”
蒋枣枣猛地坐起，结果腰一软又跌回床上。
“他……他不会看见什么了吧？”
呼吸都紧张起来，眼睛睁得圆圆的。
楚慕麟忍不住笑出声。
“他说你被蚊子咬了，非要把药膏拿来给你涂。”
“天呐！”
蒋枣枣一声惨叫，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住。
“我以后怎么面对儿子啊……”
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脸颊烧得发烫。
楚慕麟边笑边把她连人带被抱进怀里。
“别担心，小孩子记不了多久的。”
“楚慕麟！”
被子里探出一张通红的脸，声音都快哭了。
“你……都是你害的……”
“我怎么了？”
他咧嘴一笑，凑近她耳边低低地说。
“昨晚上叫得最凶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小脚步声。
接着是楚冬邺清脆的声音。
“妈妈起床了吗？我拼了个超级大的城堡！”
蒋枣枣手忙脚乱地拉平睡衣领子。
楚慕麟则不紧不慢起身去开门。
“妈妈……”
软乎乎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楚冬邺已经爬上床，乖乖跪坐在她旁边。
他身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暖意，小手轻轻搭在被子边缘。
蒋枣枣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
“冬邺，今天星期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啦？”
蒋枣枣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楚冬邺歪了歪头，顺势往她掌心蹭了蹭，嘴角扬起浅浅的笑。
“我不想睡了，我想让妈妈陪我玩。”
他说完就往前挪了一点，膝盖在床垫上压出小小的凹痕，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
蒋枣枣撑着身子坐起来。
小家伙立马像只小树懒似的蹭过来，紧紧搂住她脖子。
他整个人扑进她怀里，脑袋埋在她肩窝。
“妈妈身上香香的～”
他在她脖子边嗅了嗅，满足地眯起眼。
气息拂过她的锁骨，带来一点微痒。
但蒋枣枣没有躲开，反而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他的后背。
蒋枣枣笑出了声，也用力把他抱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