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红色镶边的教众都归队后，徐墨阴沉着脸，带着薛七和余下的教众沿街挨家挨户寻找那些还未归队的人。
很快，天黑了下来，教众们点上火把，十里深巷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
污水横流的街道上漂浮着腐烂的菜叶，墙角蜷缩着被抓来的百姓。
这里的人没有户籍，像牲畜般被圈养在这，他们的血是炼制教中秘药以及修炼的原料，一群流民，生死自然无人在意。
转过一处拐角，临近街头的破屋里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喊声。
徐墨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腐臭的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三名幽蓝镶边的教众正围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为首的小队长吴大痕已经扯开裤带，另外两人死死按住女子的手脚，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角落的木柱上绑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嘴角结着黑紫色的血痂，显然刚遭受过毒打；一旁的草席上，则蜷缩着个瑟瑟发抖的老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大人！我们就是……”看到徐墨，吴大痕慌乱地提上裤子。
徐墨的横刀已经出鞘，寒芒在昏暗中划出半道弧光，刀背重重磕在对方腕骨上。
在清脆的骨裂声中，吴大痕惨叫着跪倒在地，袖口渗出鲜血。
“教规第十三条，擅离任务期间侮辱良家者，剜目断手。”
徐墨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他用刀尖挑起吴大痕的下巴。
余光扫过屋内，他看见被绑男子绝望的眼神。
“大人饶命！是吴队说……说这些贱民本来就是血袋，玩玩也不耽误事……”一名跪地的教众突然开口，话音未落就被吴大痕侧身一脚踹在脸上。
徐墨的瞳孔微微收缩，横刀随意一挥，刀刃擦着吴大痕耳畔划过，削下几缕发丝钉入土墙。
“大人！”另外两名幽蓝镶边的小队长突然按住刀柄，刀鞘摩擦声在死寂的屋内格外刺耳。
几乎同一时间，巷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另外四名幽蓝镶边小队长手持长刀闯了进来，刀刃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寒光。他们呈扇形将徐墨围住。
吴大痕见状，强撑着剧痛的手腕从地上爬起，嘴角挂着扭曲的笑，眼中满是挑衅：“大人，不过是几个贱命，何必动怒呢？城西这些杂碎，生来就是给教里当养料的！”
这话一出，屋内的流民们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被绑的男人发出呜咽，老妪无声地抹着眼泪，而那女子则将脸埋进手臂，身体蜷缩成一团。
徐墨周身的寒意瞬间暴涨，刀身寒光在屋内疾闪。
他身形如鬼魅般掠过众人，刀光闪烁间，只听得四声闷哼。
四名小队长手中长刀纷纷脱手，踉跄着向后退去，嘴角溢出鲜血。
吴大痕反应稍慢，慌忙举刀格挡，却被徐墨灌注内力的一刀直接掀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土墙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下次再敢违抗命令，教规处置。”徐墨收刀入鞘。
他扫视着屋内众人，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地上的碎瓷片、墙上的血痕，还有几名教众狼狈的模样，让屋内的气氛更显得压抑。
吴大痕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再放肆。
他低声嘟囔着：“不过是装模作样，还不是假仁假义……”这话虽小，却足够让屋内人听见。
他将徐墨的所作所为推到他的“善心”上，毕竟教规是针对良家的，在他看来，这些没有户籍的贱民根本算不上人，徐墨此举实在站不住脚。
徐墨冷眼看他，沉声道：“一个时辰前，我下令所有人限时归队。违反命令，就是触犯教规。”
他故意避开了流民一事，只强调时间命令，毕竟在这弱肉强食的玄冥教，任何心软都会成为致命弱点。
见徐墨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四名幽蓝镶边的小队长对视一眼，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挑衅。
他们纷纷收刀，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齐声称是。
屋内的流民们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徐墨转身离开，他们才敢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离开破屋时，徐墨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他知道，等他们一走，那个女子依旧逃不过厄运。
但他不是圣人，甚至自身难保。
收队时，百余名被抓的流民像牲口般被驱赶着前行。
人群中有个满脸污垢的幼儿突然挣脱拉扯，他知道徐墨是这伙人的头头，哭喊着“把爹还给我”朝徐墨冲来。
徐墨下意识伸手阻拦，却见身旁的教众狞笑一声，长刀破空而出。
血花在月光下绽开的瞬间，那幼儿小小的身躯倒在泥泞中，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周围的流民发出压抑的惊呼，却无人敢上前。
徐墨看着教众擦拭刀刃上的血迹，突然想起吴大痕方才说的“养料”二字——在玄冥教眼里，这些人从来不是人，不过是会呼吸的资源。
“继续走。”徐墨握紧腰间横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队伍继续向前，他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目光灼烧着后背，有仇恨，有恐惧，也有绝望。
薛七凑到他耳边低语：“那孩子……别心软！我们……”
“闭嘴。”徐墨打断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管好你自己。”
他知道，今夜被带走的百余人，大多活不过这个月——或成为炼丹炉里的焦炭，或是成为血袋。
而他，不过是这场血腥游戏里的一个刽子手，比吴大痕之流干净不了多少。
可，原本以为自己在坑洞里，已经不算是人了，那刚才算什么？良知未泯？
不，他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只想活着！
“徐墨！”薛七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看那边！”
昏暗的灯笼光影下，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巷口探头探脑。
徐墨眯起眼睛，手按在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