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将来她的身边会站着另一个哨兵，和亲自为她挑选合适的哨兵完全是两回事。
区别于向导协会星网上的和谐安好，哨兵论坛里的言论充斥着暴戾和浮躁，一言不合线下约战的比比皆是。
伴随着体质和五感增强后污染值上升的副作用，精力旺盛的哨兵耐心极差，性格火暴，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还有些哨兵将无处排遣的精力都用在了床上交流上。
哨哨，哨普，男女不忌，什么组合都有。
郁墨对照着自己整理的名单，一一点到了他们的主页里，再循着他们的发言记录和关注账户做细致的调查。
刺啦——
佩戴了多年光脑，终于在他频繁的暴力点击下发出悲鸣。
他盯着出现裂纹的手环，喉结不断上下滑动，呼吸又热又沉。
最后粗暴地扯下手环，断开连接后的悬浮界面也随之消失。
手边一叠极为详细的个人报告上还被标注着所有不符合要求的说明。
当然，这里面没有一个归属于第一军团的人。
即便是有着被称为联邦最美一张脸，极受追捧的娱乐巨星容越，也没被列入其中。
一个32岁的老男人，比他大了4岁，比许尽欢足足大了十岁，光有脸有什么用，能活得够久伺候好她吗？
许尽欢没有说年龄要求，郁墨便自动将范围缩至比他年轻。
只是郁墨一轮筛下来，比他年轻、长得好、能力出众的哨兵根本就没有！
他嘴角翘了翘。
精神图景中的单渊，只在他答应许尽欢给她挑选哨兵时，发出过无语的质问，之后就再没过声。
此时他感知到郁墨的打算后，再次出声嘲讽。
“在她眼中，你只是个S级的军团亲卫兵，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比你强的并不算少，你就打算告诉她一个符合的都没有吗？”
郁墨原先略有好转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他语气含霜，“难道还真想亲自给她挑…”
他闭了眼，实在说不下去。
“这不是你自己答应的吗？”
单渊也是一肚子火，自顾自说他已经不在了，还让她换哨兵，现在还答应亲自帮她挑。
精神海中的虎鲸和水母再不复之前精神的样子，恹恹不乐片刻后，你一口，我一尾巴的相互斗了起来，搅得水面没个平静的时候。
怕交不了差，郁墨只能放宽要求，极吝啬地圈出了几个哨兵。
除了第一页的简介，后面数张都是针对每人在星网的留痕记录做的分析。
鉴于第一军团的私仇，第二军团的避嫌，最后被留下的只有第三、第四军团的哨兵。
从五个人到三个人，在几天的时间里，人数少了，但分析报告的厚度却丝毫没减少。
向导协会在收到许尽欢的疏导记录后立刻要求奥克和郁墨提供事件说明。
也因此凛风小队的队员都知道奥克差点伤到了向导，连总军区都发来了调查令，要求他们尽快完成任务回去述职。
他们也就再没有拖延任务，以求和向导拉近乎的小心思，闷声加快了矿星的样本收集。
而郁墨也一直没将手头上的哨兵调研报告交给许尽欢，连接近她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直到任务快结束，一行人爬上了矿星至高处等待着星航机采集图景时，许尽欢才似想起般，转向郁墨。
“回去后你先来一趟疏导室吧。”
她的笑容浅淡，疏冷的目光只短暂落在他身上便挪了开来。
周围的哨兵都悄然关注起郁墨，连卢笙都以为他是不是偷偷讨好了向导，获得了优先疏导的机会。
“有什么好事记着哥几个啊。”
卢笙凑到郁墨面前小声嘀咕，只是郁墨的表情却没他想象中的好，卢笙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眼。
郁墨缓缓吐出一口气，将用力攥紧的拳心慢慢松开。
他知道，拖不下去了。
回城的星舰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抵达城区的时候，白旭和于空已经等着了。
“许向导，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特地调整了下任务。”
白旭笑得热烈，橘色的头发飞扬着，俊朗又肆意。
而另一边的于空一袭黑色作战服，身材比例绝佳，站在那便像一把开了刃极为锋利的剑。
他没像白旭那样热情示好，但也对着许尽欢露出稍显生疏的浅笑。
许尽欢在两人身上多看了两眼，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声，“大概是好些天没见到了，你们都变更帅了。”
话罢，白旭和于空都有些发愣，随后耳廓被蒸腾起红晕。
许尽欢抛下一句让三个哨兵都失神的话后，自顾往前。
白旭追了两步，“许，许向导，你要回去休息了吗？”
“没有，我要去疏导室。”
“您开通预约通道了？？”白旭立即点开了自己的特殊关注，没发现有刷新的动态。
许尽欢撇了下嘴，淡淡道：“不是疏导，我要咨询郁墨一点事，走吧？”
于空又有些怀疑郁墨是不是做了什么，利剑般的目光刷刷刺向他。
郁墨木着一张脸，眼底一片阴翳，沉默地跟在了许尽欢身后。
“有候选名单了吗？”
疏导室的门刚合上，他面前的向导便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郁墨捏在手环上的指尖已然发白，坚硬的手环再度发出脆响，但依然坚挺着工作，以至于他没有丝毫卡顿点开了资料库。
“传好了。”
他盯着自己和许尽欢的私聊界面，他们的第一条信息，竟然是给她发其他哨兵的调研报告。
“只有三个啊？”
女孩的声音里颇有些不满的意味。
“你把初筛的名单也发给我看看，说不定，不符合你的要求的，我刚好喜欢呢？”
她只扫了一眼面色冷沉的男人，便垂眸重新认真地继续翻看光脑上的资料了。
郁墨第一次觉得和她共处的时间是如此难熬。
“我看看你刷掉的原因是什么，”她点开第二份报告，第一张制服照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斗兽场的场景。
凶戾的鬣狗浑身伤口，高昂得仰起头，下一刻，精神体的主人也现了身，他好似刚从战斗中结束，满身的杀意。
破碎的衣裳凌乱得挂在身上遮住了重要部位，蜜色的肌肤，体格健硕。
她浅浅赞了句，“身材不错啊。”
复而又瞥了眼面沉如水的郁墨，“虽然长得没你好看，但身材…”她上下打量了下，没能看出他制服下的细节，于是作罢。
“爱好：打架；打架；打架。”
好吧，许尽欢嘴角轻抽了下。
郁墨不着痕迹地扯开了两颗纽扣，有些不服她‘但是’之后的停顿。
“哟，有符雀啊。”
他听出了她语气中透出的兴趣，浮躁的心骤然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