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那如同腐朽棺木摩擦般的干涩笑声,突兀地在死寂中响起。
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呵呵……呵呵呵……”
“恭喜各位,集齐了‘契约之钥’。”
契约之钥?不是忏悔、谎言、真实吗?
众人心中一惊。
随着管家的笑声,那三把悬浮在空中的钥匙,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
缓缓向着宴会厅中央,那原本摆放长桌 now 空空如也的位置飞去。
它们在空中相互盘旋、靠近,光芒逐渐交融。
灰色的忏悔之光,乳白的真实之辉,流动的谎言色彩……
三者开始缓慢地、艰难地融合,仿佛在抗拒,又仿佛在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法则。
与此同时,管家那缥缈而阴冷的声音,如同咏叹调般,再次响起,揭示了更深层的秘密:
“古老的契约已然订立,”
“以血月为见证,以古堡为基石。”
“忏悔洗涤罪孽,谎言掩盖真实,真实……承载代价。”
“当三钥重聚,沉睡的意志将于塔楼之巅苏醒,”
“血食的盛宴即将开场,最终的仪式……等待它的祭品。”
祭品?!
这个词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沉浸在集齐钥匙喜悦中的玩家瞬间清醒,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们千辛万苦收集钥匙,不是为了通关,而是为了成为仪式祭品?!
“你他妈说什么?!”王虎又惊又怒,朝着黑暗怒吼。
然而,管家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那三把钥匙在空中融合的过程似乎遇到了巨大的阻碍,三种光芒激烈地冲突、排斥,无法彻底合一。
只是形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缓慢旋转的光团,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危险的能量波动。
融合……失败了?或者说,还未完成?
光芒的剧烈冲突似乎消耗了巨大的能量,宴会厅内的黑暗渐渐褪去,恢复了之前幽蓝烛火映照的景象。
只留下中央那团不稳定旋转的三色光团,以及面面相觑、脸色惨白的玩家们。
钥匙集齐了,但通往的并非生路,而是更加恐怖的“血食盛宴”和“最终仪式”。
他们手中的钥匙,不是希望,而是将自己献上祭坛的催命符!
苏愿看着空中那团冲突的光晕,又看了看手中依旧温润的真实之钥,再联想到管家提到的“契约”、“代价”、“祭品”……
她忽然明白了。
这三把钥匙,或许并非简单地用来打开某扇门。
它们本身就是“契约”的一部分,是启动最终仪式的关键。
而他们这些收集钥匙的玩家,很可能就是仪式所需的“血食”和“祭品”!
真正的游戏,从现在起,才算是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塔楼之巅,沉睡的意志……指的是阿斯特·冥吗?
他究竟在谋划什么?这场“血食的盛宴”,他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苏愿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大的阴谋之网,正缓缓收紧。
而她,以及她手中这把“真实之钥”,都已然身处网中。
第七日,塔楼之巅,一切的真相与终结,似乎都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
宴会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团悬浮的三色光晕发出细微的能量嗡鸣,如同垂死心脏的挣扎跳动。
管家的话语如同诅咒,萦绕在每个人心头——“血食的盛宴”、“最终的仪式”、“祭品”。
希望被瞬间掐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寒意。
“祭……祭品?”刘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无声地滑落,“我们……我们都会死吗?”
王虎脸色铁青,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操!被这鬼地方耍了!早知道……”
李薇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地扫过那团不稳定的光晕和神色各异的众人:
“现在说这些没用!钥匙已经集齐,仪式似乎被触发了,但看样子并未完全成功。我们还有时间!”
行水走到光团前,仔细观察着那三种冲突的能量,声音沉稳:
“管家提到‘契约’,‘代价’,‘祭品’。看来,我们收集钥匙的行为本身,可能就是契约的一部分。但这光团无法稳定,说明还缺少关键条件。”
“缺少什么?”王虎急切地问。
行水摇了摇头,浅蓝色的眼眸深邃:“不清楚。可能是特定的时间,比如第七日;可能是特定的地点,比如塔楼之巅;也可能……是更残酷的东西。”
他的目光似有她知道,行水的猜测很可能接近真相。
阿斯特·冥他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这时,那团不稳定的三色光晕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闪烁。
随即猛地收缩,化作三道细小的流光,分别重新投入了三把钥匙之中。
忏悔之钥、真实之钥、谎言之钥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融合从未发生。
但它们表面流转的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加黯淡了一些。
同时,那股笼罩在宴会厅内的无形压力也骤然减轻。
“看来,仪式暂时中止了。”行水得出结论,“在满足所有条件之前,我们暂时安全。”
但这“安全”是何等的脆弱和短暂。
……
第四天的清晨,是在一种极度压抑和警惕的氛围中到来的。
没有管家的敲门,没有铜锣的巨响。
玩家们几乎是自发地聚集到了相对开阔的一楼大厅。
经历了昨日的冲击,没人敢再轻易待在封闭的房间里。
古堡似乎也变得更加“活跃”,或者说,更加“饥饿”。
墙壁上渗出的血迹变得更加频繁,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
走廊里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时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和窃笑。
一些原本固定的装饰物,如盔甲、雕像,会毫无征兆地改变位置或姿势,用空洞的眼窝“注视”着走过的玩家。
“规则进一步开放”,带来的不是自由,而是无处不在的杀机。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王虎烦躁地低吼,“得想办法!那该死的塔楼之巅,肯定有线索!”
李薇表示同意:“我们必须去西翼塔楼。那里是伯爵最后出现的地方,也是仪式指定的地点。”
“可桥不是断了吗?”刘倩怯生生地问。
“一定有其他路,或者……桥已经被‘修复’了。”行水冷静地分析,“古堡的规则在变化,地形也可能随之改变。”
商议过后,众人决定再次前往西翼。
这一次,没人再提分组,无形的恐惧让他们下意识地聚集在一起,仿佛人多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