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抓,韩道然已将山水图稳稳握在掌中。
“这宝贝不错,挺顺手。”
他低头望向水墨画中困住的罚天,轻笑一声,随手将画卷收起。
天边泛起微光,夜色渐褪。韩道然舒展了下身子,转向一旁的宋雅菲:“此地已无危险,你安全了。”
话音未落,巷中响起隐隐雷鸣,他的身影已消散在渐明的晨光里。
“隐藏了实力吗?有趣的小家伙。”
宋雅菲眸中惊惧尽散,只余下一抹深意,望着韩道然离去的方向轻声自语。
“属下护驾来迟,请教主恕罪!”
恰在此时,两道身影如风般掠至,一前一后落在她身前,单膝触地,语气恭敬无比。
“无妨,东西既已到手,此地便不必久留。”
宋雅菲微微颔首,此刻她已恢复了往日那清冷孤高的模样,先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情态荡然无存,目光掠过允儿与雪莲,语气平淡。
“教主,您的身体……?”
雪莲敏锐地察觉到她气息有异,竟与凡人无异,不由面露忧色。
“不碍事。”
宋雅菲并未多言,只淡淡瞥去一眼。
“是。”
二人不再多问。话音落下,三道身影便悄然隐入小巷深处的阴影之中,再无踪迹。
运城市北,闻喜县桐城镇,西湖公园。
韩道然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定位没错,正是董暮笙发来的位置。
“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公园,”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这湖,也不像是什么别有洞天的地方。”
他点开董暮笙的聊天框,发去一条消息:“董兄弟,我已到西湖公园。”
“稍等,我马上过来。”对方几乎秒回。
韩道然收起手机,望向远处蒙蒙亮的天际。时间尚早,公园里已有零零星星晨练的老人,脚步声与鸟鸣声在清冷的空气中轻轻回荡。
韩道然在长凳上坐下,取出那幅山河图。刚将画轴展开一丝,罚天暴怒的声音便从图中传了出来:
“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把老子放出来!否则待老子脱困,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韩道然低头端详画中那道被困的身影,嘴角微扬,“你似乎还没弄清自己的处境。”
他并指如剑,在画卷上轻轻划动。指尖过处,一道莹白线条流转而出,瞬息之间,一张御火符已然成型。
符箓没入画中,整幅水墨山河随之变幻。一颗巨大的火球自天际凝聚,裹挟着骇人声势,朝着图中的罚天轰然砸落!
画卷泛起黑白交织的神芒。原本只是初阶的御火符,在山水图的加持下,竟爆发出远超平常的威能——那火球散发出的气息,已直逼中品符箓。
只听一声轰鸣,火球狠狠撞上罚天身躯,狂暴的烈焰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啊——!”
火焰中传出罚天凄厉的惨嚎。火光散尽,只见他浑身焦黑,伤痕遍布,显得狼狈不堪。
韩道然心中微凛:这僵尸之躯果然强横。方才那一击若落在寻常七、八品修士身上,即便不死也得重伤。而罚天虽看似凄惨,实则气息未减,硬生生扛住了这道强化后的御火符。
“小子,就这么点火星,还想炼化我?”罚天抬起头,目光如毒蛇般穿透画卷,死死锁住韩道然,“想取我性命,你还差得远!”
那声音里浸透的怨毒,几乎要溢出画外。
这诡异的画卷仿佛自成天地,任他如何左冲右突,都难以撼动分毫。更可怕的是,这看似清雅的水墨世界,实则是一座无形熔炉,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他的尸气,侵蚀着他的躯骸。
尽管凭借强横的自愈能力,他尚不至于被彻底炼化,但这持续的消耗却让他无法恢复实力,只能在这水墨牢笼中不断挣扎,如同陷入一场没有尽头的消耗。
韩道然对图中情形自是了然于心,他轻笑一声,将画卷徐徐卷起。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炮制你这尸王。”
湖面忽生涟漪,道道波纹无声扩散,四周空间也随之泛起微不可察的波动。
韩道然似有所感,抬眼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自那涟漪中心悠然浮现,静立湖畔。
来人一袭玄色长衫,长发如墨,手持一柄折扇,颇有古人之风。他朝韩道然望来,展颜一笑,气质温润如玉,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董暮笙。
“韩兄弟,久等了。”董暮笙合扇拱手,声如春风。
“董兄客气,是在下该感谢你的引荐之情。”韩道然依样还礼。
话音未落,他发丝间一阵窸窣,长生的小脑袋倏地钻了出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满是好奇地打量四周。
见长生那探头探脑的模样,韩道然心念一动,掌中便多了一只青玉小葫芦——正是先前蓝瑾所赠,里面装着董家的玉髓灵泉。
彩影一闪,小家伙眼疾手快,一把将葫芦夺了过去,捧起来“咕咚咕咚”连灌了好几口。随后,它像个醉醺醺的汉子般长舒一口气,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嗝。
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随即滴溜溜地转向韩道然,眨巴眨巴,分明是在说:还没喝够呢。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韩道然哪会不懂它这点小心思,笑着摇了摇头,又取出所剩不多的灵芝递了过去。
一见灵芝,长生立刻接过,三下五除二便啃了个精光,这才心满意足地缩回韩道然的发丝间,不见了踪影。
见到长生,董暮笙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随即自怀中取出一枚龙形石符,对韩道然道:“韩兄弟,请随我来,家父与众长老已在等候。”
韩道然微微颔首,敏锐地察觉到那石龙正散发出某种奇异波动,如无形的涟漪般将他与董暮笙悄然笼罩。
下一刻,石龙竟自行苏醒,凌空飞至公园湖面上方盘旋游动。随着它的轨迹,湖面中心骤然显现一道漩涡,水流旋转却无声。
“韩兄弟,请紧随我步。”董暮笙言罢,一步踏出,轻稳落在石龙之首。韩道然随即纵身跟上,同样稳稳立于其身侧。
他环顾四周,只见湖边晨练的人们依旧如常,对这般异象竟毫无所觉。
“应是这石龙散发的空间波动,将我们与此界暂时隔开了。”望着周围如水纹般荡漾的景象,韩道然心中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