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我心里依旧很不安。
黄毛背后有大哥，这次我们把他打成这样，他大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我们在小巷里打斗，虽然没弄出人命，但动静也不小。
万一被阮明的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回到赌场，我让阿南去打听一下，看看黄毛的大哥是谁。
阿南点点头，赶紧去办了。
我和林飞坐在吧台后面，喝着酒，沉默不语。
气氛很压抑，我们都知道，更大的麻烦可能还在后面。
下午，阿南回来了，脸色苍白。
“哥，打听清楚了，黄毛的大哥是黑虎，在这一带也是个有名的黑帮头目，手下有几千号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黑虎？居然是他！
我听说过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且和阮明关系不错！
这次我们得罪了他的人，他肯定会来找麻烦，而且很可能会告诉阮明！
“操！”
林飞骂了一声。
“这下麻烦大了！
黑虎那家伙，可不是黄毛这种小混混能比的。
他要是真的来找麻烦，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够打！
而且他和阮明有关系，要是让阮明知道了……”
“哥，现在咋办？”
林飞的声音带着点焦虑。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给我递了一根，自己也点上，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深吸一口烟，尼古丁的辛辣感顺着喉咙往下滑，稍微压下了心里的烦躁。
我在缅北待了五年，从一个小喽啰做到园区老大。
手里沾过的血比这咖啡里的油花还多，什么样的狠角色没见过？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这里是越南，不是我的地盘！
阮明那狗娘养的在柬埔寨还在到处搜捕我的尸体。
我要是在胡志明市和黑虎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便宜了背后的人！
“不能硬刚。”
我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沉了下来。
“咱们现在是龙游浅水，得忍着点。
明天你去联系黑虎的人，就说我想和他谈一谈，姿态放低点儿，就当是给足他面子。”
林飞愣了一下。
“谈？黑虎那种人，能听咱们谈吗？咱们打伤了他们的人，这口气恐怕没那么容易咽下去……”
“咽不下去也得咽。”
我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林飞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联系。不过欢哥，我听说黑虎这人疑心重，而且手段阴狠，咱们见他的时候，可得多加小心。”
“小心？”
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从我离开缅北的那天起，就没一天不在刀尖上过日子。
阮明的追杀还没躲过，现在又冒出来个黑虎，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
当晚我没怎么睡，躺在赌场二楼的休息室里。
耳边总能听到楼下赌场里传来的骰子声和吆喝声，但这些声音却让我更加清醒！
我想起在缅北的日子。
那时候我手底下有上千号人，园区里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没人敢忤逆我。
可现在，我就像一只丧家之犬，躲在异国他乡。
连开个赌场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
凌晨四点多，天刚蒙蒙亮，外面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窗户上，带着一股东南亚特有的潮湿气息。
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心里琢磨着见黑虎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这次谈判，一步都不能错！
稍微有点疏忽，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第二天中午，林飞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欢哥，联系上了，黑虎同意见咱们，但是地点由他定。”
他坐在我对面，喝了一口水。
“他让咱们今晚八点，去唐人街的‘龙虎堂’找他。”
“龙虎堂？”
我皱了皱眉。
那地方我听说过，是黑虎的老巢，里面常年有几十个马仔守着，进去就相当于羊入虎口！
“他这是故意给咱们下马威呢。”
林飞咬牙道。
“明知道那地方是他的地盘，还让咱们过去，就是想让咱们知道，在胡志明市，他说了算。”
“我知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去，为什么不去？他想给我下马威，我就接着。不过，咱们不能空手去，也不能毫无准备。”
我让林飞从赌场的流水里拿出五十万美金，装在两个黑色的密码箱里。
又让他挑选了四个身手最好的兄弟，都配好家伙，在龙虎堂附近接应。
我和林飞则只带一把枪，藏在身上。
毕竟是去谈判，带太多人反而显得没诚意，容易激化矛盾。
晚上七点半，我和林飞坐着一辆不起眼的丰田车，往唐人街赶去。
雨还没停，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雨雾中显得有些模糊。
空气中混杂着海鲜的腥味、烧烤的焦香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唐人街里人来人往，大多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还有不少穿着奥黛的越南女人。
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
但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就像一张网，紧紧地罩在我的心头。
八点整，车子停在了龙虎堂门口。
那是一栋三层高的中式建筑。
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楣上写着 “龙虎堂” 三个鎏金大字。
看着挺气派，但门口站着的四个彪形大汉，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短袖，露出结实的胳膊，胳膊上纹着龙虎图案。
眼神凶狠地盯着我们。
“你就是那个唐欢？”
其中一个大汉走上前来，语气不善地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地说。
“我是来找黑虎哥谈事的，麻烦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