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是真他妈冷！
不是冬天冻手冻脚的冷，是能钻到骨头缝里，连魂儿都快冻僵的冷！
叶凡刚掉进水里，就感觉浑身的血好像瞬间凝住了，胳膊腿儿跟不是自己的似的，动都动不了。只有身上的伤口在疼，跟有无数小冰碴子往肉里扎似的，疼得他直抽气。
浑水裹着泥沙，一下子灌进他嘴里鼻子里。
泥沙糊在嗓子眼，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堵得他胸口发闷。肺更难受，跟被人攥着使劲拧似的，火辣辣地疼，每吸一口气都跟吞了火炭似的。
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河水压得耳膜嗡嗡响，周围啥声音都听不清了，就剩一种闷闷的、跟从地底下传上来的轰隆声，跟催命似的。
黑。
无边无际的黑，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比在时空乱流里的虚无还吓人 —— 那时候至少还有点光，现在这黑，跟能把人吞了似的，连意识都快给裹住了。
这就要死了？
叶凡脑子里冒出来这个念头，心里头一股子火 “噌” 地就上来了。
重生还没俩小时，先是被堵在青楼床底，又被追得跟丧家狗似的，最后居然要淹死在这种脏河里？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想当年，他凌天仙帝横推万域，杀得黑暗动乱不敢抬头，仙魔见了都得跪，怎么现在就窝囊到这地步？被俩恶仆逼得跳河？传出去能让三界笑掉大牙！
云天尊！琉璃！
你们要是知道我叶凡落到这步田地，怕是得躲在背地里笑吧？
恨意跟毒蛇似的，咬着他最后一点意识，倒让他清醒了几秒。
他想挣扎，想抬手划水，想往上浮 —— 可这身子太弱了，之前挨了那么多打，现在又被冻僵，胳膊沉得跟绑了石头似的，动一下都费劲。
越挣扎，肺里的气越不够用，更多的浑水灌进来，呛得他眼前发黑。
意识跟风中的蜡烛似的，火苗越来越小，眼看就要灭了。
脑子里开始过电影 ——
万神崖上，云天尊和琉璃那两张冰冷的脸；自爆时漫天的光，还有混沌衍化鼎那一点微弱的光；青楼里那股子恶心的脂粉味；走廊上那些人的指指点点；跳窗时，王虎和李狗吓傻的脸……
难道这些，就是他这辈子最后的记忆了？
不！我不能死！
一股劲从灵魂最深处冒出来，撑着他没彻底晕过去。
他停下没用的挣扎，把所有力气都用来聚神 —— 他在找混沌衍化鼎！
鼎兄！你再救我一次！就一次！
他在心里喊，跟求神拜佛似的，把所有意念都往心脏那儿送。
他知道这鼎可能已经没力气了，可现在，这是他唯一的指望。
河水还在往底下拽他，冷得他快没知觉了。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 —— 好像有岸上传来的说话声，还有水流的哗哗声，可都跟隔着一层厚玻璃似的，听不真切。
就在他感觉意识要彻底被冻住，连 “不能死” 的念头都快扛不住的时候 ——
嗡。
一声特别轻的响，直接钻到了他魂儿里。
是混沌衍化鼎！
它有反应了！
这次跟之前不一样 —— 不是被动护着他，是真的 “动” 了！
叶凡能清楚地 “感觉” 到，心脏那儿，那尊破鼎的影子，好像被他的求生意志勾住了，特别费劲地、轻轻颤了一下。
跟着，一股特别弱的吸力，从心脏往外散。
这吸力不吸别的，专门吸水里的那点破灵气 —— 就是这浣花溪里，稀得跟没有似的水灵之气，还有水里那些小虫子、泥沙里藏着的、连凡人都瞧不上的破精气。
吸得特别慢，慢得让人着急，吸进来的那点破玩意儿，跟一滴水进了大海似的，根本不够看。
可就在这些玩意儿被吸进鼎里，顺着鼎身上那些裂纹绕了一圈之后 ——
一缕凉丝丝的气儿，从鼎里飘了出来，顺着他的血管流开了。
这气儿比头发丝还细，可特别纯，特别软。
流到哪儿，哪儿就不那么疼了，连那钻骨头的冷，都好像退了一点。
肺里的火烧感也轻了点，虽然还是呛得难受，可至少能喘上半口气了。
意识也稳了点，没再往黑里沉。
有用！这鼎真有用！
叶凡心里头一喜，可立马又绷住了 —— 这点气儿顶不了事儿，最多就是让他多活几秒，要是漂不上岸，还是得死。
他赶紧集中精神，往鼎里送更多意念 —— 就跟之前催着鼎往灵魂吸力那儿冲似的。
“吸！再吸快点！多吸点！”
他不知道这么做管不管用，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还真管用！
那股吸力好像强了一丁点儿，吸水里灵气的速度也快了一丝丝 —— 虽然还是慢得要命，可至少在变！
而且，他跟这鼎的联系，好像也近了点。
他还是看不清鼎长啥样，也没法指挥它干啥大事，可能模糊地感觉到鼎的状态 —— 还是那么破，那么暗，可它真的在拼命撑着，就为了让他活着。
身子还在往下沉。
河水越来越冷，压得他胸口发疼，耳膜都快炸了。
可叶凡心里头，却烧起了一点小火苗。
他不再瞎挣扎，尽量省着力气，就靠那点意念催着鼎吸灵气，同时死死扛着，不让意识再沉下去。
他在跟死神抢时间 —— 抢一秒是一秒。
意识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跟在浪里飘似的，说不定下一秒就没了。
可他没放弃。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漂上岸，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路人救他。
但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还能感觉到那缕凉丝丝的气儿在血管里流，还能感觉到鼎在陪着他。
这就够了。
只要没死透，就有希望。
只是这希望，在冰冷的河水里，显得那么小，那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