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余烬：外卖骑手陈默的末世日志
第九章 血色警告与转移的决定
天刚蒙蒙亮时，陈默是被灰灰的低吼声弄醒的。
他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那根从便利店门口捡来的生锈铁棍，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下半夜他没叫林悦，一个人守到了天亮，此刻脖子和后背都是僵硬的，稍微动一下就传来酸痛。灰灰趴在他脚边，耳朵竖得笔直，鼻子对着窗户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预警声，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
“怎么了？”陈默揉了揉眼睛，顺着灰灰的视线看向客厅窗户。窗帘没拉严，留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能看到小区花园里的景象：晨雾还没散，石板路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只感染者正慢悠悠地晃着，它穿着碎花连衣裙，头发披散着，时不时低头嗅一嗅地面，像是在寻找什么。
“是昨天的那只吗？”林悦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她抱着安安走出来，安安还没完全醒，小脑袋靠在妈妈肩膀上，眼睛半眯着。
“不像，昨天的是穿毛衣的老太太，这只是年轻的。”陈默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轻轻撩开一点窗帘，“小区里应该还有不少感染者，只是白天不怎么活跃，都躲在楼道或者地下室里。”
林悦走到厨房，打开橱柜看了看——橱柜是住户家里的旧木质橱柜，柜门掉了一块漆。“剩下的土豆还有三个，大米大概够煮五顿粥，压缩饼干还有两袋。就是……没有盐，昨天煮的土豆一点味道都没有，安安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陈默也想起了昨天土豆的味道——淡得发涩，就算是饿极了，也难以下咽。没有盐，人很容易没力气，安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期缺盐肯定不行。而且林悦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虽然用了从社区超市拿的“云南白药”急救包里的碘伏，但没有消炎药，万一发炎就麻烦了。
“我出去一趟，”陈默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撬锁工具——这是从配钥匙店带回来的一套，塞进深蓝色帆布背包侧袋，“小区里应该有小卖部，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盐和药品，顺便再找些能吃的东西。你们在家待着，把门锁好，不管谁敲门都别开，灰灰留下陪你们。”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林悦赶紧拉住他，“小区里有感染者，万一遇到尸群怎么办？”
“我小心点，只去最近的小卖部，就在小区中心广场旁边，离这里不到一百米。”陈默拍了拍她的手，“我走侧路，避开主干道，很快就回来。灰灰能预警，你们要是听到它叫得厉害，就从阳台的窗户往楼下看，我会想办法联系你们。”
安安这时醒了，她拉着陈默的衣角，小声说：“叔叔，你别去，外面有怪物。”
陈默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叔叔不怕，叔叔会很快回来，给安安带好吃的，还有能让土豆变香的盐，好不好？”
安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旧布娃娃——这是从住户家茶几上找到的，塞到陈默手里：“那叔叔带着娃娃，娃娃会保护你。”
陈默接过布娃娃，放进背包里，“好，叔叔带着娃娃，一定安全回来。”
他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抵门的旧沙发和衣柜——都是住户家里的家具，很沉，确认牢固后，才慢慢把衣柜挪开一条缝，侧身钻了出去。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他握紧铁棍，一步一步往下走，每走一层就停下来听一听，确认没有感染者的声音。
到了1楼，他从楼道口的缝隙里往外看——小区花园里的那只感染者还在慢悠悠地晃着，背对着他，离楼道口大概有二十米远。他深吸一口气，趁着感染者转身的瞬间，快速冲了出去，沿着墙根，朝着中心广场的方向跑。
小区里的侧路铺着鹅卵石，走起来硌脚，陈默却不敢放慢速度。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认感染者没有追上来，才稍微松了口气。快到中心广场时，他看到广场旁边的小卖部——红色的招牌上写着“思南路便民小卖部”，门是卷帘门，拉到了一半，能看到里面的货架。
他躲到旁边的灌木丛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小卖部周围没有感染者，卷帘门下面有缝隙，应该能撬开。他从背包侧袋里掏出撬锁工具，却发现工具对卷帘门没用，只能找其他办法。
他绕到小卖部后面，发现有个小窗户，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块，刚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他先把铁棍从窗户里伸进去，在里面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动静后，才踩着旁边的垃圾桶——是小区里常见的绿色分类垃圾桶，爬了进去。
小卖部里一股霉味，货架倒了好几个，商品撒了一地。陈默打开手机手电筒——特意留了一半电，照了照四周：左边是食品区，右边是日用品区，最里面是冰柜和收银台。他先走到食品区，蹲下来翻找——地上有不少散落的饼干袋，大多是空的，只有几袋“达利园”蛋黄派还没开封，他赶紧放进背包里。
然后他在货架下面找到了几罐“梅林”午餐肉罐头，虽然保质期快到了，但还能吃，他拿了四罐。接着他又翻了翻，终于在一个打翻的盐罐里找到了半袋盐——是“中盐”加碘盐，袋子破了个小口，撒了不少，但剩下的也够他们用一阵子了，他小心地把盐袋放进背包里，用布娃娃裹住，避免撒得更多。
“有盐了！”陈默心里一阵高兴，又走到日用品区，想找些药品。货架上的药品大多是感冒药和创可贴，他找到了两盒“999感冒灵”和一包“云南白药”创可贴，还有一瓶碘伏——和急救包里的一样，是“安尔碘”牌，都放进背包里。
刚想离开，他突然看到小卖部后墙的墙上，用红色的东西写着一行字。他走过去，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照——是用红色油漆写的，字体潦草却透着一股狠劲：“东区有粮，勿近！入者死！”旁边还画了个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眶里，居然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凑近一看，像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这警告太诡异了，“有粮”却“勿近”，还加了“入者死”，甚至用血迹装饰骷髅头——这绝对不是普通幸存者的提醒，更像是某种威胁，暗示东区有不一般的危险，可能是有组织的人，甚至是……比感染者更可怕的存在。
他赶紧关掉手机手电筒，刚想爬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嗬嗬”声——是感染者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只！
陈默躲到货架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两只感染者走到了小卖部门口，停了下来。他从货架的缝隙里往外看——是两只感染者，一男一女，正对着卷帘门的缝隙往里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狗叫——是灰灰的声音！
两只感染者听到狗叫，注意力被吸引，慢慢转过身，朝着陈默住的5号楼方向走去。陈默松了口气，知道是灰灰在帮他吸引感染者的注意力，心里一阵温暖，却也更急着回去——灰灰跑出来，林悦肯定慌了。
他等感染者走得远了，赶紧从窗户爬出去，沿着原路返回。刚走到小区花园，之前那只穿碎花连衣裙的感染者突然朝着他扑过来，陈默躲闪时摔了一跤，幸好灰灰及时冲过来咬住感染者的腿，他才趁机用铁棍砸倒感染者。
“灰灰，你怎么来了？”陈默摸了摸灰灰沾血的嘴角，跟着它往5号楼跑。到了家门口，林悦红着眼睛打开门，看到他手里的背包，才放下心来：“你总算回来了！灰灰突然跑出去，我还以为……”
“没事，找到盐和吃的了。”陈默走进来，把背包放在茶几上，却没像之前那样轻松，而是皱着眉说，“我在小卖部后面看到个警告，很奇怪，像是有人故意威慑别人。”
“警告？”林悦一边给安安拆蛋黄派，一边问。
“用红油漆写的‘东区有粮，勿近！入者死！’，骷髅头眼眶里还有血迹。”陈默的声音有点沉，“不是普通提醒，更像是有危险的人在守着东区，而且手段可能很狠。”
林悦的手顿了顿，脸色变了：“那……我们要不要赶紧走？这里离东区不算远，万一那些人过来怎么办？”
陈默还没说话，就看到安安拿着蛋黄派的手顿住了，小脸上满是害怕。他心里一软，却也更清醒——这里确实不能待了。
下午，陈默原本打算去搬木板加固据点，却在装修垃圾堆放处看到两个穿运动服的年轻人，正朝着东区走，男生说“警告是吓唬人的，东区有粮”。陈默想提醒，却没来得及，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拐角。
他赶紧扛着木板和铁丝往回跑，和林悦一起快速加固窗户和门——不是为了长期住，而是为了今晚能安全过夜，明天一早就转移。“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陈默一边用铁丝绑沙发，一边说，“那两个年轻人去了东区，要是出事，说明东区的危险是真的，我们离得太近，迟早会被波及。而且小区里感染者也多，物资最多撑十天，不如趁现在安全，找个更远的地方。”
林悦点点头，手里整理着物资：“去哪里？我们又不认识其他地方。”
“之前从五金店过来时，我看到西边有个老厂房，离这里大概两公里，周围没什么住户，应该比小区安全。”陈默说，“厂房空间大，易守难攻，而且离东区远，暂时不会有危险。”
傍晚，林悦煮了带盐的土豆，几人却没什么胃口。安安吃了小半碗就放下勺子，抱着布娃娃靠在林悦怀里。陈默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路线：避开主干道，走小巷，绕开可能有感染者的区域，争取中午之前到厂房。
半夜，陈默突然听到东区传来女生的尖叫，紧接着是男生的惨叫，还有拖拽声和金属碰撞声——不是感染者的嘶吼，更像是人在打斗。他走到窗户边，透过木板缝隙往外看，东区方向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过一点微弱的光，很快又灭了。
“他们……出事了。”林悦也醒了，声音带着颤抖。
陈默点点头，握紧铁棍：“明天必须走，越早越好。”
他守了一夜，没敢合眼。灰灰趴在他脚边，时不时对着东区的方向低吼。天刚亮，陈默就叫醒林悦和安安，开始收拾物资——只带便携的：四罐午餐肉、两袋压缩饼干、半袋盐、所有药品、撬锁工具、剪刀、打火机，还有安安的布娃娃。大米太重，土豆发芽不能带，剩下的东西都留在了住户家。
“走吧。”陈默背起背包，手里握着铁棍，让林悦抱着安安走在中间，灰灰走在最前面。他打开门，确认楼道里没有感染者，快速带着两人一狗下了楼，沿着小区西侧的红砖墙，朝着老厂房的方向走。
走出小区大门时，陈默回头看了一眼5号楼——那里虽然简陋，却给了他们几天的温暖，可现在，为了活下去，只能离开。他握紧背包里的布娃娃，心里想着太行山山区的父母，脚步更坚定了：“别怕，我们会找到新的地方，会安全的。”
林悦抱着安安，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哑：“嗯，有你在，我们会安全的。”
灰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他们，像是在确认他们没有掉队。阳光慢慢升起来，照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末世的寒意。陈默知道，转移的路肯定不会轻松，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