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照顾你的。”
“啊？”
姜小帅明显愣住了，叼在嘴里的油饼随着他惊讶的表情微微晃动。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原本随意的坐姿也变得僵硬起来。
“照顾我？哥，你没搞错吧？”
姜小帅一边说着，一边把嘴里的油饼拿下来，捏在手里，那油饼上的油渍都印在了他的手上。
“我好好的，有手有脚，需要谁照顾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少年人的倔强和不屑，仿佛被人说需要照顾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郭城宇顺手扯了几张卫生纸，轻轻拿起姜小帅的手，细细地将油擦净，而后抬头看着姜小帅，目光深邃。
看到这个少年看似张扬背后，或许存在的，不为人知的孤独。
他记得姜小帅曾轻描淡写地提过，父母工作忙，他小时候大多是一个人。
那时候的姜小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无所谓的笑容，但郭城宇却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落寞。
这份认知让他的心头微微一软，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我照顾你。”
郭城宇重复道，语气平静却笃定。
“直到你上大学。”
这下姜小帅彻底懵了。
他缓缓放下手里的油饼，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上下仔细地重新打量了一遍郭城宇。
他试图从这张英俊但陌生的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他的眼神在郭城宇的脸上扫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但他只看到了认真，甚至是一种……
近乎郑重的承诺。
“不是……哥，你谁啊？我们认识吗？你凭什么照顾我啊？”
姜小帅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抛了出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警惕和不解。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防备。
“你该不会真是……人贩子吧？”
“这是什么新型骗术？”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这些想法有点离谱，于是摇了摇头，那一头凌乱的头发也跟着晃动起来。
郭城宇看着他困惑又有点炸毛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可爱。
这和他记忆中姜小帅偶尔被他逗急了的模样隐隐重合。
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让他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些许。
“我叫郭城宇，你不是知道了吗？”
他顿了顿，选择了一个模糊但听起来合理的解释。
“我……受人之托。具体是谁，现在不方便说。”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我只是……”
“想确保你每天好好吃饭，按时回家，遇到麻烦的时候，有人能帮你一把。”
他看着姜小帅依旧写满不信的脸，又补充道。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突然出现的，不太称职的哥哥。”
姜小帅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逻辑自洽，态度诚恳，而且……
昨晚确实是他把这“来历不明”的人拖回家的。
他挠了挠头发，那动作显得有些烦躁，可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心动。
一个人独自生活久了，突然冒出个人说要“照顾”他，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随便你吧！”
最终，少年人的好奇心和对“被照顾”这一点隐秘的渴望，压过了警惕，他嘟囔着。
那声音很小，却充满了一种无奈和妥协。
“反正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图谋的，我一无所有的……”
“不过说好了，不许打扰我学习……”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呃，虽然我学习也就那样。也不许管我看电视！”
郭城宇看着他故作潇洒实则有点别扭的样子，心里那块因为穿越而悬空的大石，仿佛悄然落下了一角。
他点了点头，郑重地应道。
“好，不管你看电视。”
吃完早饭，姜小帅一抹嘴，很自然地就要往学校方向走。
郭城宇几乎没犹豫，迈步就跟了上去。
“诶？你跟着我干嘛？”
姜小帅回头，嘴里还叼着豆浆的吸管。
“送你去学校。”
郭城宇说得理所当然，目光已经投向街道两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街边的店铺招牌风格老旧，人们的穿着打扮也带着鲜明的时代感，偶尔驶过的小轿车就算稀罕物。
一切都印证着他的猜测。
姜小帅“哦”了一声，居然没再反对，只是吸豆浆的声音更响了些，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嘴角却几不可察地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快到附中校门口时，穿着同样蓝白校服的学生多了起来。
“姜小帅！”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过来，目光好奇地落在身高腿长，气质明显不同于学生们的郭城宇身上。
“这谁啊？你哥？没听说你有哥啊？”
姜小帅脚步顿了顿，挺了挺背，用一种刻意显得随意的，却又掩不住一丝得意的语气说。
“嗯，我哥。来照顾我一段时间。”
“哇！真的假的？你哥好酷啊！”
一个男生惊叹道，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另一个也附和。
“就是，看着比你靠谱多了！还送你上学？”
郭城宇只是安静地站在姜小帅侧后方，没有说话，但他沉稳的气场本身就很有说服力。
他看到姜小帅在那几句羡慕的惊叹中，肩膀似乎又挺直了些，刚才那点残存的别扭好像瞬间被熨平了。
也许每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心里都藏着点这种莫名的攀比心。
比成绩，比游戏，比新球鞋。
有时候，也比谁家有人疼，有人在乎。
尤其是对于姜小帅这样大部分时间都自己一个人的少年来说，一个突然出现的，看起来还挺“拿得出手”的哥哥，无疑是一件能在同龄人面前小小炫耀一下的事情。
“行了行了，快迟到了，走了！”
姜小帅挥挥手，打发走同学，然后才转头看向郭城宇，语气轻快了不少，甚至带着点指挥的意味。
“那我进去了啊，你……你认得回去的路吧？”
“认得。”
郭城宇点头，看着眼前这个迅速进入“被照顾”角色，甚至开始有点“恃宠而骄”苗头的少年，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发软。
这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