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冰封灼触与心慌意乱
翌日下午，仙道短信里提到的那个室内篮球馆。设施果然顶级，冷气充足，木质地板光可鉴人，只有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
御影霄换了一身灰白色的运动装，更衬得他肤色冷白。他没有做任何热身，只是随意地运着球，姿态松弛，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来进行一场无聊的消遣。
仙道彰早早到了，看到御影霄进来，脸上立刻扬起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容迎上来：“御影，你来了。”
御影霄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甚至没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径直走向场地中央。“开始吧。”
仙道准备好的寒暄噎在喉咙里，摸了摸鼻子，感觉对方比昨天更加冷淡，那种无形的距离感几乎凝成实质。他收敛了些许随意，眼神认真起来。
一对一，仙道先攻。
他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不再试图用华丽的技巧晃开对手，而是试图用更扎实的背身技术和力量寻找机会。然而，御影霄的防守如同铜墙铁壁，预判精准得可怕，每一次对抗，仙道都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柔韧而冰冷的墙，所有的力量都被轻易卸掉，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更让仙道心惊的是，御影霄似乎完全没尽全力。他的移动迅捷无声，呼吸平稳，甚至连汗都出得很少，只有额角渗出些许细微的晶莹，在那冷白色的皮肤上如同水晶般剔透，反而为他那种非人的冷静增添了一丝奇异的美感。
仙道越是无法突破，内心就越是急躁，那种被全面压制、无法挣脱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地好胜心爆棚。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毛躁，试图用更凶猛的冲击来打开局面。
一次激烈的卡位争抢中，仙道发力过猛，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或许只是他自己心急导致的步伐紊乱），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一声，猛地向前扑倒！
而御影霄恰好就在他正前方！
一切发生得太快！
御影霄似乎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眉梢微蹙，下意识后撤半步想要避开，但仙道倒下的冲势太猛——
“砰！”
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仙道整个人压在了御影霄身上，为了稳住身形，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撑在了御影霄的耳侧。更糟糕的是，由于摔倒的惯性和角度，他的嘴唇竟然好巧不巧地、极其轻微地擦过了御影霄的唇角！
那一瞬间的触感，冰凉，柔软，带着一丝运动后极淡的汗液的咸涩，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仙道！
御影霄的眉头瞬间拧紧，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桃花眼里骤然掠过一丝清晰的嫌恶和冷意，虽然极快隐去，但仙道捕捉到了。
仙道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弹起身，手忙脚乱地后退，脸颊、耳朵、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才那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触感反复回放。
“对、对不起！御影！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刚刚是滑倒了！你没事吧？”仙道语无伦次地道歉，眼神慌乱地不敢再看御影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御影霄已经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他没有立刻起来，只是用指尖轻轻擦过自己的唇角，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抬眼看着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仙道，眼神冰冷如手术刀。
“仙道。”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仙道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你这次约我出来，真的只是为了打球？”
仙道猛地一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是为了打球吗？当然是。但似乎…又不仅仅是。他从昨天开始，脑子里就不停地回放这个人的身影，那种绝对的实力，那种冷淡的态度，甚至那汗湿的、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的皮肤…他迫不及待地想再见他，想和他较量，想…引起他的注意。
此刻被对方用这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神注视着，仙道只觉得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和心虚感涌上来，让他只能狼狈地低下头，避开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御影霄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冷意更甚，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的厌烦。
他利落地站起身，甚至没有拍打身上的灰尘，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依旧僵坐在地上的仙道一眼，那眼神轻蔑得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无趣。”
冷冷地抛下这两个字，御影霄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球场，留下仙道一个人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红白交错，内心一片兵荒马乱。
场馆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仙道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他呆呆地看着御影霄消失的门口，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对方最后那个冰冷的眼神和那两个字——“无趣”。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涩，还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失落。
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只是不小心…
可是…御影是不是生气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恶心？他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一种强烈的、想要解释清楚的冲动，以及一种更深层的、害怕被对方彻底厌恶和抛弃的恐慌感，猛地攫住了仙道。
他几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手忙脚乱地找到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着翻出那个昨天才存下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仙道以为对方不会接听、心不断下沉时，终于被接通了。
对面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默。
仙道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又带着恳切地说道：“御影！对不起！刚才真的是意外！我向你郑重道歉！请你…请你别生气…我…”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明天…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很安静的西餐厅…我想…正式向你道歉…请你吃饭…可以吗？”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着，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仙道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