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层冰冷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水膜瞬间,潘二郎只觉周身一紧,随即是无尽的失重感袭来,仿佛跌入了无底深渊。外界震耳欲聋的厮杀声、能量风暴的咆哮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心悸的绝对寂静,唯有自己心脏在胸腔中沉重搏动的声音,以及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细微声响,被这死寂的环境无限放大,清晰得有些诡异。
一股强大而柔和,却又带着不容抗拒意志的空间传送之力包裹住他们四人,周遭的景象疯狂扭曲、旋转,色彩混杂成一片混沌,时间与空间的感知变得模糊不清。片刻之后,脚下一实,那股眩晕感骤然消失。
四人稳住了身形,定睛看去,无不心神震撼。
眼前,并非预想中幽暗深邃的水下宫殿,也非怪石嶙峋的溶洞秘境,而是一片完全超乎想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头顶没有天空日月,脚下也非坚实大地,众人仿佛立于一片虚无之上。四周是浩瀚无垠、缓缓流淌旋转的混沌之色,如同置身于一片尚未开辟的星云核心,又像是漂浮在天地未分时的鸿蒙之气中。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夏夜萤火,又似遥远星辰,在这片混沌的背景中无声地明灭闪烁,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勉强照亮了这片永恒的虚无。
这里的天地元气精纯浓郁到了极点,呼吸之间,便觉沁人心脾,体内真气自主欢快地运转起来,连番恶战带来的疲惫和暗伤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然而,在这份令人沉醉的生机之下,却弥漫着一股更加庞大、古老、苍茫的无形威压,仿佛有一双亘古存在的眼睛在默默注视着闯入者,令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与放肆之心,唯有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条宽约三丈、不知由何种材质铺就的甬道,散发着温润的乳白色光芒,如同一条玉带,静静地悬浮于混沌虚空之中,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甬道两旁,便是深不见底、偶尔有混沌气流如巨蟒般翻滚游走的虚无,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仿佛一步踏错,便会万劫不复。
“这里……就是贤王秘藏的真正内部?” 灵儿公主轻声惊叹,破妄之瞳下意识地运转到极致,淡金色的光晕在眸中流转,试图看透这片混沌的本质。然而,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朦胧,仿佛有无形的法则壁垒阻挡了她的窥探,只能感受到那浩瀚如海、深不可测的底蕴。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握着潘二郎的手,掌心因紧张而微湿,但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温热与坚定,心中的不安渐渐被一种并肩面对未知的勇气所取代。
“好精纯的混沌元气!比之外界稀薄的天地灵气,简直云泥之别!在此修炼一日,恐怕堪比外界一年苦功!” 周小娟赤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惊喜,体内琉璃赤焰诀自行动转,周身毛孔舒张,贪婪地吸收着这难得的机缘。但她毕竟久经风浪,惊喜之余,警惕之心丝毫未减,赤羽双刺已然紧握在手,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特别是对落后他们几步、神色难辨的玄机子充满了戒备。
潘二郎的感受最为深刻独特。他身负的混元先天一炁功,与此地弥漫的混沌元气堪称同源同宗。一进入此地,功法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疯狂运转,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如同星辰般亮起,与虚空中那些明灭的光点隐隐呼应。之前与玄机子硬拼一招所受的内伤,在这精纯元气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损耗的真气更是迅速充盈,甚至隐隐有所精进。负于背后的修罗剑发出低沉的、近乎愉悦的嗡鸣,剑柄处那枚心形晶石流转着温润祥和的光华,仿佛游子归家。他全力催动破妄之瞳,虽依旧无法完全洞彻这片空间的奥秘,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在那甬道的尽头,有一股浩瀚如星海、磅礴如天地、并且与他血脉深处产生着强烈共鸣的召唤之力,那感觉……如同孩提时听到母亲的呼唤。
“哼,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贤王手段,果然已近乎通神。” 玄机子拂尘轻扫,将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拂去,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显然也在借助此地元气疗伤。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潘二郎一眼,那目光中混杂着难以掩饰的忌惮,以及更深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贪婪,“此地元气虽为世间至宝,然福兮祸所伏,往往危机四伏,步步杀机。尔等小辈,跟紧贫道,莫要妄动,触发了什么禁制,悔之晚矣。” 他言语间,俨然以领路人和前辈高人自居,话音未落,已率先一步,踏上了那条悬浮的发光甬道,步履看似从容,实则暗含罡气,试探着前方的虚实。
潘二郎与灵儿、周小娟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皆心知肚明,在此等绝地,面对玄机子这等老谋深算之辈,这脆弱的同盟随时可能土崩瓦解,但眼下确需合力探明前路。三人不再多言,保持着一个既能相互策应、又能防备玄机子的三角阵型,紧随其后。
甬道漫长仿佛没有尽头,行走在这悬浮于混沌虚空的光带上,感觉异常奇特,仿佛漫步于星空银河之中。四周是永恒的死寂,唯有四人的脚步声在空旷无边的环境中孤独地回荡,更添几分诡异。偶尔,两侧的混沌虚空中会毫无征兆地掠过一些模糊扭曲的影像碎片,似是远古神魔大战的惨烈场景,又似是天地初开、清浊分判的宏伟景象,光影流转,道韵弥漫,却如镜花水月,无法捕捉,更难以参透,反而容易引人沉沦。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忽然传来了微弱却清晰的潺潺水声。在这绝对的虚无中,这水声显得格外突兀。四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走近一看,眼前景象更是令人称奇。
只见甬道一侧的混沌虚空中,竟有一条完全由液态混沌元气凝聚而成的河流凭空出现!河水呈现出深邃玄奥的混沌色泽,不见源头,不知终点,就这么静静地、缓缓地流淌在虚空之中,水波荡漾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波动。而在这条神奇的混沌元河之上,赫然悬浮着三块高约三丈、通体莹白、刻满了无数玄奥莫测符文图案的巨型石碑!石碑古朴沧桑,道韵天成,令人望之而生敬畏。
“混沌元河!还有……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贤王悟道石刻?!” 饶是玄机子心机深沉,此刻也忍不住惊呼出声,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炽热光芒,激动得连拂尘都有些拿不稳,“古籍秘传竟是真的!贤王他……果真在此留下了毕生的道韵感悟!
四人快步来到元河之畔,近距离感受那三块石碑,更是觉得心神摇曳。石碑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隐隐有暖流涌动。上面刻画的并非任何已知文字,而是一幅幅蕴含天地至理、大道本源的图案,以及一道道仿佛自然生成、在不断流动变化的道韵轨迹。仅仅是目光接触,便觉脑海中如有洪钟大吕敲响,震聋发聩,以往修行中的诸多关隘困惑,竟有豁然开朗之感!
第一块石碑,刻画着混沌初开,清浊分立的原始景象,一道顶天立地的模糊身影指天划地,划分阴阳,定鼎乾坤。那意境浩瀚苍茫,正是混元先天一炁功的起源真意,阐述着万物始于混沌、归于混沌的至理。
第二块石碑,则演绎着四季轮回,草木枯荣,星辰生灭的自然轨迹,深入阐释了寂灭与新生的轮回奥义——极致的毁灭并非终点,而是另一种形式生命的开端,是归墟之境的终极体现。
第三块石碑,最为宏大玄奇,上面竟是周天星斗运行,无穷宇宙生灭的浩瀚图案,隐隐指向某种超越武学招式、直指世界本源、触摸法则秩序的至高境界,玄之又玄。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贤王之境,果然已非我等凡俗所能揣度万一!” 玄机子如痴如醉,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盘膝坐在第一块石碑正前方,屏息凝神,试图以自身道基沟通石碑道韵,感悟那开天辟地的无上意境。他周身清气弥漫,与周围的混沌元气相互交融牵引,气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凝练深邃,显然获益极大。
周小娟则被第二块石碑那生死幻灭、涅盘轮回的深沉道韵深深吸引。这意境与她所修赤焰焚天诀中“焚尽万物邪祟,于灰烬中涅盘重生”的终极追求隐隐契合。她凝神观摩,赤眸之中琉璃火焰剧烈跳动,周身赤焰时而升腾如凤凰展翅,时而内敛如星火蛰伏,显然沉浸于深刻的感悟之中,气息变得更加凝实,对火焰的掌控似乎更进了一层。
灵儿公主的目光则落在了第三块石碑那星辰宇宙、浩瀚无垠的图案上。这宏大的景象让她瞬间想起了雪国皇室代代相传、源自上古的星象占卜之学,与她破妄之瞳洞察虚妄、追寻本源的特性隐隐相合。她全力运转瞳术,神识仿佛脱离躯壳,被拉入了一片无垠的星海之中,追逐着星辰运行的轨迹,探索着宇宙的奥秘,虽一时难以尽数理解,却也觉眼界大开,神识有了显着的增长。
而潘二郎,却呈现出与其余三人截然不同的状态。他并未像玄机子那样急切地专注于某一块石碑,也没有像周小娟和灵儿那样陷入深沉的感悟。他只是静静地站立在混沌元河之畔,缓缓闭上了双眼。混元先天一炁功以前所未有的顺畅自然运转,他整个人仿佛化为了这片混沌空间的一部分,与这条元河、与这三块石碑、甚至与这整个秘境产生了一种水乳交融、血脉相连的深层共鸣。那三块石碑上蕴含的无上道韵,不再是需要费力去解读的图案,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自然而然地、毫无滞碍地流入他的心田,与他血脉中沉睡的记忆、与他之前对归墟之境的领悟水乳交融,完美契合。他不需要去“学习”或“理解”,因为这一切,本就烙印在他的灵魂最深处,此刻不过是机缘到了,被此地环境唤醒,是自然而然的“复苏”!
他的气息开始发生一种玄妙难言的变化,变得更加深邃内敛,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又似包容星海的宇宙,与整个秘境的脉动渐渐趋于一致。修罗剑在他身侧发出低沉而愉悦的嗡鸣,暗红色的剑身流淌着混沌光泽,剑柄处的心形晶石光芒温润而坚定,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
良久,潘二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生灭,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沉浮。他再次看向那三块石碑,目光平静,已然明悟。这些石刻,并非具体的功法秘籍或招式图谱,而是贤王对天地至“道”的理解与阐述,是指引前行方向的灯塔,是开启更高境界大门的“钥匙”。至于每人能从中领悟多少,打开怎样的大门,则全看个人的缘法、根基与造化。
“走吧,真正的核心传承,还在更深处。” 潘二郎轻声说道,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率先迈步,踏上了横亘在混沌元河上方的一座由能量自然凝聚而成的、近乎无形的桥梁,步履稳健地向着甬道更深处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仿佛对此地的布局与危机已了然于胸,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玄机子、周小娟、灵儿几乎同时从深沉的感悟中被惊醒,神色各异。玄机子眼中嫉妒与不甘之色一闪而逝,默然起身,快步跟上,心中对潘二郎的忌惮和杀意更浓。周小娟深深看了一眼潘二郎的背影,赤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了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随即被坚定取代,迈步跟上。灵儿则快步走到潘二郎身边,与他并肩而行,美眸中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
穿过元河区域,前方景象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如同倒扣的琉璃碗般的透明光罩出现在眼前。光罩之内,不再是令人压抑的混沌虚空,而是一片鸟语花香、灵气氤氲得如同仙境般的小世界!奇花异草遍地绽放,吞吐霞光,仙鹤与灵鹿悠闲徜徉,丝毫不惧生人。小世界中央,一座高九丈九尺、通体由无瑕白玉砌成的圆形祭坛巍然耸立,祭坛顶端,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着形态、散发出柔和而浩瀚光芒的混沌光球!那光球之中,仿佛有山川河流在蜿蜒,有日月星辰在沉浮,有草木生灵在枯荣,一个微缩的、完整的世界仿佛正在其中生生不息地演化!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最深处的呼唤与吸引之力,从那光球中散发出来,直接作用于每个人的灵魂,让在场四人的心神瞬间被其牢牢抓住,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世界之心!传说中贤王秘藏的核心,掌控秘境乃至窥得无上大道的钥匙!” 玄机子呼吸急促,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几乎要扑将上去,“得到它!只要得到它!贫道便能超脱凡俗,寿与天齐,甚至……重现贤王荣光!”
就在四人被眼前这世界之心的宏伟景象震撼得心神摇曳,几乎难以自持的刹那——
异变骤起!杀机迸现!
一道几乎与四周混沌背景完全融为一体的模糊黑影,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自侧后方一块悬浮的、毫不起眼的巨石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其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动作之诡秘,连空气都未曾惊动分毫!目标,直指背对着他、正全神贯注于世界之心、心神防备降至最低的玄机子的后心要害!一柄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短刺,带着洞穿虚空、灭绝一切生机的极致死寂之气,疾刺而出!时机、角度、狠辣程度,均堪称绝杀!
正是之前趁往生潭大乱,利用玄机子强行开启入口造成的波动掩护,率先潜入此地的天外天 影尊!他潜伏至今,忍受着此地道韵的压迫,就是为了等待这四人心神被世界之心所夺的最佳时机,发动这石破天惊的致命一击!
“小心背后!” 潘二郎的破妄之瞳最先察觉那几乎微不可察的空间扭曲和一抹凝练到极致的冰冷杀意!厉声警示的同时,他近乎本能地反手挥出修罗剑!混沌剑罡·归墟引 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后发先至,试图拦截那道致命的黑影!
然而,影尊这蓄势已久、志在必得的一击,速度实在太快!潘二郎的拦截终究慢了电光石火的一瞬!
“噗嗤——!”
利刃切割血肉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秘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但中招的,却并非玄机子!
就在影尊那淬毒短刺的冰冷锋刃即将触及玄机子道袍的千钧一发之际,玄机子仿佛背后长眼,或者说,他始终分神警惕着可能的偷袭!他的身体以一个违背常理、近乎鬼魅般的角度诡异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后心要害,同时,他反手闪电般拍出一掌,目标并非身后的刺客,而是他身旁不远处、同样被世界之心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的周小娟!这一掌阴损毒辣,蕴含一股巧妙的牵引挪移之力!
玄机子竟在电光石火之间,不仅躲开了影尊志在必得的致命偷袭,还狠毒至极地将毫无防备的周小娟拉过来当了挡箭牌!
周小娟的全部心神正沉浸在那世界之心的浩瀚道韵以及警惕玄机子可能突然发难之上,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卑鄙无耻,行此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之计!猝不及防之下,她被玄机子那蕴含巧劲的掌力一带,身形顿时失控,一个趔趄,正好不偏不倚地迎上了影尊那柄蕴含着恐怖死寂能量的漆黑短刺!
“呃啊——!”
短刺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周小娟的左肩胛骨!一股阴冷、死寂、充满腐蚀性的恐怖能量瞬间沿着伤口侵入她的经脉,所过之处,经脉萎缩,真气凝滞!她周身原本炽热燃烧的琉璃赤焰竟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黯淡下去,几近熄灭!周小娟惨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口滚烫的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溅而出,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小娟!(周姐姐!)”
潘二郎和灵儿的惊呼声同时响起,充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潘二郎目眦欲裂,眼见救援不及,滔天怒火直冲顶门,修罗剑改拦截为怒劈,混沌剑罡·寂灭 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杀意,狠狠斩向一击之后身形微顿的影尊!灵儿亦是冰魄剑瞬间出鞘,娇叱一声,玄冰剑气化作一道冰寒刺骨的惊鸿,直刺玄机子背心!
“桀桀桀……玄机子,不愧是能与我天外天合作的人物,果然心狠手辣,够毒!够绝!” 影尊一击虽未竟全功,没能杀掉玄机子,却重创了朱雀府主周小娟,也算不虚此行。他发出一阵夜枭般的得意怪笑,身形如鬼魅般一晃,再次融入周围的混沌背景之中,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其隐匿逃遁之术,堪称神鬼莫测!
玄机子借周小娟身体阻挡和自身掌力反震之力,轻飘飘地向后滑出数丈,轻松避开了灵儿含怒刺来的一剑。他脸上毫无愧怍之色,反而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拂尘一摆,淡然道:“贫道不过是情急自保,不得已而为之。要怪,就怪她周小娟自己学艺不精,反应太慢,或者……怪你们这位天外天的‘朋友’太过心急,坏了规矩!” 言语之间,竟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其无耻程度,令人发指!
“玄!机!子!”
潘二郎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冰寒刺骨,如同万载玄冰,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将周围的混沌元气都逼开数尺!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气息迅速萎靡的周小娟,立刻将一股精纯温和的混沌一炁渡入其体内,护住她受损的心脉,全力压制那如同附骨之疽般肆虐的死寂能量。周小娟软倒在他怀中,牙关紧咬,赤眸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与刻骨的屈辱,死死地盯住不远处道貌岸然的玄机子,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灵儿持剑护在潘二郎和周小娟身前,冰魄剑斜指玄机子,美眸之中寒霜密布,俏脸含煞,显然也已动了真怒。
刚刚还因世界之心出现而显得祥和神秘的秘境核心,瞬间因为玄机子的卑鄙无耻和影尊的致命偷袭,再次被浓烈至极的杀机与仇恨所笼罩!而那座白玉祭坛之上,散发着诱人光芒的世界之心,依旧在静静地悬浮、变幻,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这因贪婪与背叛而起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