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琯玉带着欣赏的笑意打量他，那句“有趣得多”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
卡里姆闻言，脸上那副刚刚建立起的、属于政治家的冷静面具似乎松动了一瞬，露出一丝极淡的、介于自嘲与坦然之间的神色。
他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窗外流动的云，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也更沉。
“接近你本来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只是你恰好出现了，手里又握着我能用来撬开墨悬星嘴的钥匙，这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是计划之外最优的路径。”
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坦诚。
“我这人，伪装起来，连自己都骗。”
“扮演那个天真冲动的小王子太久，有时候甚至会恍惚，觉得那或许就是一部分真实的我。”
他忽然站起身，动作并不急促，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几步便走到了穆琯玉的面前，微微俯身，那双深邃起来的琥珀色瞳孔牢牢锁住她，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叩在穆琯玉的耳膜上。
“在黑市，在巷子里，在河边……那些感觉是真的。”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感觉。
是并肩冒险的刺激？是心跳加速的贴近？还是那声“搭档”带来的悸动？
他只是强调其真实性，琥珀色的眼底有什么情绪在翻涌，试图在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找到一丝涟漪。
他身体又前倾了几分，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脸颊，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大胆的、近乎挑衅的揣测。
“姐姐是不是也存了那么一点……类似的心思？”
“觉得我们两个，或许能……发展下去？”
卡里姆的骤然逼近，未能让穆琯玉露出丝毫慌乱。
她甚至没有后退半分，依旧稳稳地坐在椅上，只是微微抬眸，迎上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听到他那大胆而直接的揣测，穆琯玉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更深、也更难以捉摸的弧度。
那双总是冷静算计的杏眸里，此刻像是落入了一点星火，倏地亮了起来，带着一种玩味的、近乎妖冶的光彩。
发展下去？
当然要“发展下去”。
不然，她何必费心将他留下？
她心中冷笑，攻略的任务进度条可还等着推进呢。
暧昧与拉扯，本就是最有效的催化剂。
然而，她的思绪却并未停留在风月之上。
卡里姆方才提到的罗萨国内叛军、商路安危、以及可能引发的两国动荡……这些信息如同碎片，在她脑中飞速组合。
西境的稳定……玄霄他在意这个。
那个表面冷硬、实则将西境百姓和秩序刻入骨血里的男人，他绝不会希望看到边境再起烽火，生灵涂炭。
于是，她并未直接回答卡里姆那个关于“心思”的问题。
反而抬起手，用指尖虚虚地点了点他靠近的胸膛，动作带着几分嗔怪，却又暧昧莫名。
“靠这么近……”
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是想用美色来谈合作吗？卡里姆王子？”
她巧妙地避开了情感的直接回应，却将氛围推向更暧昧的边缘。
随即，她话锋一转，眼神里的玩味褪去几分，染上认真的锐光。
“你提到的商队和叛军一事，我确实有兴趣。”
她身体微微后靠，重新拉开了些许距离，姿态却依旧掌控着全场。
“西境的稳定，对我而言，也并非毫无价值。”
“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谈谈，如何‘各取所需’。”
她将“各取所需”四个字咬得微重，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卡里姆，既指两国局势，也暗指两人之间那未挑明的张力。
“至于你问的那点‘心思’嘛……”
她拖长了尾音，眼中重新漾起那种令人心痒难耐的、真假难辨的笑意。
“那就要看王子殿下接下来的‘诚意’和‘表现’了。”
卡里姆没有因她拉开距离而退后，反而就着她那句“美色谈合作”的调侃，顺势又逼近了半分，几乎将穆琯玉困在了椅子和他之间。
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扑面而来。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野性的痞气，与他方才谈论政事时的沉稳判若两人。
“美色？”
他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像极了锁定猎物的豹猫，目光大胆地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带着几分狂妄的自信。
“如果姐姐好这一口，我不介意多用用。”
“毕竟。”
他话锋一转，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椅子的扶手，却没有真正触碰她，声音压得更低，更沉，充满了暗示性。
“我的‘诚意’和‘表现’，可不止于谈判桌上。”
穆琯玉微微偏头，发丝垂落几缕在卡里姆手背上，似触非触地轻笑一声。
“谈判桌下的表现……王子倒是提醒我了。”
指尖突然抵住他心口缓缓画圈。
“就是不知道殿下敢不敢让我验货？毕竟……”
“有些美玉……可是经不起细琢的。”
卡里姆被她发丝似有若无的撩拨和指尖那大胆又挑衅的动作激得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穆琯玉指尖下，他胸腔里的心跳骤然失了章法，擂鼓般撞击着她的指腹，彻底背叛了他试图维持的游刃有余。
“验货？”
他几乎是咬着牙重复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混合着兴奋与危险的意味。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俯身，另一只手也撑上了椅背，彻底将穆琯玉困在他的气息范围之内，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鼻尖几乎相触。
“姐姐想怎么验？”
“是细琢……还是……”
他刻意停顿，舌尖极快地舔过有些干涩的唇，动作带着几分痞气的诱惑。
“直接尝尝味道？”
他的目光变得极具侵略性，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就怕……”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气音，带着滚烫的温度灌入她的耳廓。
“姐姐验过之后，反而自己……舍不得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