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阁,萧辰专属的修炼密室内。
萧辰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心神完全沉入体内。与帝魂投影一战留下的创伤在师尊“墟”的力量和复元圣丹的作用下已基本痊愈,但那一指中蕴含的恐怖法则之力与死寂意境,却如同烙印般留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时刻提醒着他与真正巅峰存在的差距。
“混沌归一……”他喃喃自语,意识海中不断回放着师尊最后的告诫。这四个字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混沌大道最终极的奥秘。何为混沌?包容万物,演化众生,是为混沌。但如何归一?将万法归于己身,还是将己身化入万法?
他尝试运转“混沌归一诀”,气海内的混沌青莲缓缓旋转,洒落道道清辉,引动周天混沌之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恢复,在增长,但对“归一”二字的理解,却始终隔着一层迷雾,难以触及核心。
“看来,闭门造车并非良策。”萧辰轻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境界的突破,尤其是对大道本源的领悟,往往需要契机,强求不得。
他起身走出密室,信步来到星陨阁丹堂所在的山峰。还未靠近,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药香便扑面而来,这药香并非单一丹药所有,而是由成千上万种药材气息混合而成,却又奇异地和谐交融,令人闻之心神宁静,甚至体内的斗气都活跃了几分。
丹堂深处,一间被特意划分出来的静谧丹室内,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全神贯注地立于一座古朴的药鼎之前。正是丹晨。
此刻的丹晨,与平日里那怯生生、容易脸红的小妻子模样截然不同。她神情专注,眼神锐利而清澈,玉手翻飞间,一道道精纯的、带着浓郁生机的淡绿色斗气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精准地投入药鼎之中,控制着鼎内各种珍稀药液的融合与反应。
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脸也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而显得有些苍白,但她的气息却异常平稳,与那药鼎、与鼎内的药液仿佛融为了一体。在她身后,隐隐浮现出一株模糊的、散发着温润光华的灵草虚影——这正是其药灵之体的外显!
萧辰没有打扰,静静站在丹室门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他能感觉到,丹晨的灵魂力量(天境大圆满)正以一种极其精妙的方式与药鼎内的每一分药性共鸣,引导着它们朝着最完美的方向蜕变。这种对药性本质的感知与掌控,远超寻常炼药师,是药灵之体独有的天赋。
时间一点点过去,丹室内的药香愈发浓郁,甚至引动了天地能量,在丹鼎上空形成一个小小的能量漩涡。
终于,在某个瞬间,丹晨眼中精光一闪,双手印诀猛地一变,低喝道:“凝!”
“嗡——!”
药鼎剧烈一震,鼎盖冲天而起,一道璀璨的七彩光柱自鼎内爆发,伴随着沁人心脾的异香,三龙眼大小、表面有着天然云纹的浑圆丹药,滴溜溜地悬浮而出!丹药周围,隐约有淡淡的霞光缭绕,灵性十足。
八色丹雷!这是八品顶级丹药即将成丹的征兆!
丹晨不敢怠慢,灵魂力量化作无形大手,准备迎接丹雷的洗礼。然而,那汇聚而来的八色丹雷,在感受到丹晨身上那纯净的药灵气息以及丹药本身蕴含的磅礴生机后,竟变得温顺了许多,威力大减,被她轻易接下。
丹药彻底成型,七彩光华内敛,落入丹晨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直到此时,丹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脱力。一直紧绷的精神松弛下来,她才察觉到门口有人,转头望去,正好对上萧辰带着赞赏与心疼的目光。
“夫君?”丹晨先是一惊,随即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红晕,有些手足无措,“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我炼得不好……”
萧辰走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用袖袍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珠,温声道:“不,你炼得很好。我都看到了,对药性的掌控,对火候的把握,已然是宗师风范。这枚‘七彩蕴魂丹’,品质极佳,就算是我来炼制,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得到夫君如此肯定的夸赞,丹晨心中如同喝了蜜一般甜,羞涩地低下头,小声道:“夫君过奖了,我只是……只是尽力而已。”
萧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一动,忽然问道:“丹晨,你炼制丹药时,是如何感知并引导那些不同药性完美融合的?”
丹晨虽然疑惑夫君为何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是,能感觉到它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有的活泼,有的沉静,有的暴躁……我要做的,不是强行命令它们,而是理解它们,安抚它们,引导它们,让它们心甘情愿地结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新的、更完美的整体……”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描述那种玄妙的感觉。
听着丹晨的描述,萧辰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理解、安抚、引导……心甘情愿地结合……新的、更完美的整体……
这……这不正是一种“归一”吗?
混沌包罗万象,蕴含万法。若要“归一”,是否也并非强行吞噬、压制,而是去理解、包容、引导这万法万道,让它们在自己的混沌大道中,找到各自的位置,和谐共存,最终演化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完美的“混沌世界”?
以身为鼎,以魂为火,纳万道为药,炼混沌归一!
这个念头一生,萧辰气海内的混沌青莲猛然剧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原本有些停滞不前的“混沌归一诀”自行高速运转起来,对“归一”的感悟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至!
他周身不由自主地弥漫出混沌之气,这一次,混沌之气不再仅仅是霸道与归墟,更增添了一种包容、演化、孕育的意蕴。密室内的天地能量,甚至包括那残留的丹药香气,都如同受到了吸引,欢快地涌入他的体内,被混沌青莲吸收、炼化,成为他大道的一部分!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攀升,对混沌本源的领悟,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丹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能感觉到夫君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顿悟状态,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让她既感到亲近,又感到无比的深邃与浩瀚。
她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守在旁边,看着夫君周身流转的混沌之光,眼中充满了崇拜与柔情。
许久,萧辰周身的异象才缓缓平息。他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仿佛有星云生灭,气质变得更加深邃内敛。
他看向一旁守候的丹晨,眼中充满了感激与爱意。他伸出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丹晨,谢谢你。”
若非她的药灵之体,若非她那一番关于炼丹的质朴感悟,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触碰到“混沌归一”的门槛。
丹依偎在他怀里,虽然不明所以,但能帮到夫君,让她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幸福感,轻轻摇头:“能帮到夫君,是丹晨的福分。”
萧辰搂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与爱恋,心中一片宁静与坚定。
大道争锋,红颜相伴。这条路,他必将坚定不移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