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让苏瑶在清晨六点准时醒来。
窗帘缝隙透进熹微的晨光，将房间内的一切勾勒出模糊温柔的轮廓。怀里的重量和温热的呼吸提醒着她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
她低头，看向蜷缩在自己臂弯里，依旧沉沉睡着的枫若雪。
小家伙睡得极沉，长睫安静地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脸颊上还残留着昨夜哭闹过后未完全褪去的浅浅红晕，嘴唇微微嘟着，显得有些委屈，又格外乖巧。细软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苏瑶的锁骨处，带来细微的痒意。
苏瑶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昨夜那些带着惩罚意味的、激烈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让她的眼神不自觉暗了暗，但更多的，是一种饱食餍足后漫上心头的柔软与怜惜。
她记得昨夜小家伙最后是如何带着哭腔，软绵绵地求饶，是如何精疲力尽地蜷缩在她怀里，连指尖都懒得动弹一下。
是自己……太过分了些。
苏瑶极少会产生“过分”这种自我检讨的情绪，但看着怀中人恬静又带着些许疲惫的睡颜，心底那点罕见的愧疚感便开始悄然滋生。
她动作极其轻柔地，试图将自己的手臂从枫若雪的颈下抽出来。
只是微微一动，怀里的人便无意识地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不满的呓语，身体更紧地往她怀里钻了钻，仿佛在寻找更安稳的热源。
苏瑶立刻停止了动作，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等到枫若雪的眉头重新舒展开，呼吸再次变得均匀绵长，苏瑶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算了。
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心底最后一点想起床处理邮件的念头也烟消云散。
让她多睡会儿吧。
苏瑶重新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将怀里小小软软的身体更稳妥地圈进自己怀中，拉高被子，仔细地掖好被角，确保不会有冷风钻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便不再动弹，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枫若雪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猫一样，将脑袋埋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拂过她的皮肤。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淌。
阳光逐渐变得明亮，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床尾的地板上投下一块块光斑。宿舍楼外开始传来隐约的喧闹声，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苏瑶却觉得，这一刻的宁静与温存，比任何繁忙的日程都更值得珍惜。
她低下头，鼻尖轻轻蹭了蹭枫若雪柔软的发顶，发丝间带着她们共用洗发水的淡淡香气，混合着枫若雪身上特有的、如同初雪般干净清甜的味道。
很好闻。
让人安心。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等待处理的邮件和未完成的并购案，也不再计较昨天那个不知所谓的摄影社长。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怀中这个呼吸平稳、睡得正香的小家伙。
不知过了多久，枫若雪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苏瑶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只是手臂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
枫若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苏瑶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近在咫尺的、微微滑动的喉结。她愣了几秒，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绯色。
她下意识地想挪开一点距离，却发现自己被苏瑶抱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
“醒了？”头顶传来苏瑶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枫若雪小声应着，把发烫的脸颊往枕头里埋了埋，不敢看她。
“还早，再睡会儿。”苏瑶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枫若雪确实还觉得浑身酸软，疲惫未消。听到苏瑶的话，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身体对睡眠的渴望，以及……这个怀抱令人贪恋的温暖和安全感。
她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往苏瑶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很快呼吸又变得均匀起来。
感受到怀里人重新放松下来的身体和逐渐平稳的呼吸，苏瑶的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窗外的喧嚣似乎与他们无关。
阳光静静移动。
苏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守护着怀中安睡的珍宝。
让她睡吧。
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