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站在国际会展中心的后巷，手中的画廊邀请函被汗水浸湿。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谢氏集团赞助\"几个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那个U盘，里面存着足以摧毁谢临川的证据——如果那些账本是真的的话。
\"陆先生，该入场了。\"助理恭敬地提醒。
陆离深吸一口气，将邀请函塞进胸袋。画廊门口的安检格外严格，金属探测仪在他身上停留了三次。穿过旋转门时，他看见谢临川站在展厅中央，正与几位外国收藏家谈笑风生。那人今天罕见地没穿校服，一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阴郁俊美。
\"陆离！\"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罕见地化了浓妆，穿着露背礼服，却掩不住眼中的疲惫。\"你看到林清绾了吗？她半小时前失踪了。\"
陆离摇头，目光却锁定在展厅角落的一个保险柜上。那柜子嵌在墙壁里，表面没有任何标识，但陆离认得出——那是谢氏集团专用的加密保险柜型号。
\"先找林清绾。\"陆离压低声音，\"她可能发现了什么。\"
两人分头行动。陆离假装欣赏画作，实则观察着每一个保安的位置。当他转到第三个展厅时，终于在《堕落天使》这幅画后面发现了一条隐蔽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里面堆满了未完成的画作——全都是陆离的风格，但笔触更加成熟老练。
密室中央的桌子上，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陆离屏住呼吸靠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你第一次卖画的日子\"。
\"200x年7月15日...\"陆离喃喃自语，这是他第一次卖出画作的日子。他输入密码，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是数十封电子邮件往来记录，收件人赫然是谢临川。最新的一封写着：\"陆离的'抄袭'作品已安排在明天的拍卖会，底价五百万。记得按计划让媒体曝光。\"
陆离的手开始发抖。他点开附件，是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谢临川正将一幅画塞进陆离的画室，而画架上分明摆着陆离昨天丢失的半成品。
\"找到什么了？\"
陆离猛地回头，谢临川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把车钥匙。密室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你应该知道，\"谢临川缓步走近，\"我最讨厌别人偷看我的收藏品。\"他踢了一脚桌腿，电脑屏幕应声熄灭。
陆离后退到墙角：\"那些画不是我画的？\"
谢临川轻笑：\"当然是你画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掏出一支注射器，在灯光下晃了晃，\"记忆编辑药物，谢氏集团的最新研究成果。你那些'灵感迸发'的时刻，其实都是药物作用的结果。\"
陆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了那些突然涌现的创作冲动，想起了画布上莫名出现的血红色颜料，想起了每次完成作品后空虚得想呕吐的感觉。
\"为什么要这么做？\"陆离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因为我需要一个替罪羊。\"谢临川的表情突然扭曲，\"当我父亲发现我挪用公款时，他威胁要报警。\"他猛地将注射器扎进陆离的手臂，\"而你，恰好是个完美的替罪羊。\"
剧痛袭来，陆离眼前发黑。他挣扎着摸向口袋里的U盘，却被谢临川一把抓住手腕。
\"真可惜。\"谢临川凑近他耳边，呼吸冰冷，\"你本来可以成为谢氏集团最优秀的艺术家。\"他抽出陆离口袋里的U盘，\"不过现在，这个也没用了。\"
密室的门突然被踹开，苏晴举着灭火器冲了进来：\"放开他！\"
谢临川头也不回，抬手就将注射器扔向苏晴。苏晴侧身闪避，灭火器重重砸在谢临川背上。趁此机会，陆离扑向桌子，拔掉了电脑电源。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谢临川狞笑着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整个画廊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所有出口同时关闭。
陆离抱起电脑冲向窗户，却发现玻璃是防弹的。谢临川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手里把玩着车钥匙：\"你猜，林清绾现在在哪？我刚把她送上飞往瑞士的飞机...作为谢氏集团的新任艺术总监。\"
陆离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想起林清绾昨天收到的神秘offer，想起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的那个电话。
警报声中，苏晴突然大喊：\"陆离，看天花板！\"
陆离抬头，发现通风管道的格栅松动了。在谢临川扑过来的瞬间，他用力踹开格栅，拉着苏晴钻了进去。
狭窄的管道里，陆离摸到了一把钥匙——正是画廊保险柜的备用钥匙。他想起刚才谢临川扔掉的U盘，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
\"林清绾...还来得及...\"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住那把钥匙。
通风管道的另一头，是谢氏集团总部地下三十层的秘密服务器机房。而此刻，林清绾正被绑在机房中央的椅子上，眼前的大屏幕上，谢临川正在签署一份文件——将谢氏集团51%的股份转让给一个神秘账户。
\"醒了？\"谢临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真遗憾，你来得不是时候。\"
林清绾挣扎着看向屏幕，突然发现那个神秘账户的名字是——\"程野信托基金\"。
\"程野？\"她声音颤抖，\"这不可能...\"
谢临川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冰冷的手术刀抵在她颈动脉上：\"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进金融系？为什么能拿到那么多'意外'的投资机会？\"他轻笑，\"他是我父亲和...你母亲的'共同投资'。\"
林清绾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母亲书房里那些被锁起来的文件，想起程野父亲跳楼前夜那个神秘的电话，想起程野手腕上那道永远不会消失的疤痕。
\"现在，\"谢临川的刀锋轻轻划过她的皮肤，\"让我们来完成这笔交易。你母亲的出版社，换程野的一条命。\"
就在这时，机房的门突然被炸开。陆离举着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冲了进来，屏幕上正播放着谢临川刚才签署文件的录像——而文件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林清绾母亲的签名。
\"假的。\"陆离将U盘插进服务器，\"我黑进了谢氏的印章系统，那个签名是伪造的。\"
谢临川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转身就要逃跑，却被赶来的苏晴和保安按倒在地。
\"还有一个问题。\"陆离蹲下身，举起那把保险柜钥匙，\"为什么谢氏集团的保险柜钥匙会在你的口袋里？\"
谢临川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因为...那里面锁着的...是你们的命运啊...\"
当警察冲进来时，谢临川已经被铐住。他最后看了陆离一眼，眼神里不再是轻蔑，而是一种奇怪的释然。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他低声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清绾在苏黎世机场下了飞机，谢临川派来的助理递给她一张黑卡：\"林小姐，这是您的瑞士银行账户，里面有五千万美元启动资金。\"
\"程野知道这件事吗？\"林清绾问道。
助理露出诡异的微笑：\"程先生...正在谢氏集团疗养院接受'治疗'呢。\"
林清绾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高中时程野父亲跳楼那天，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的那个微笑。现在她明白了，那不是胜利的微笑，而是一种病态的期待——期待看到所有人崩溃的样子。
在苏黎世湖畔的别墅里，林清绾发现了更可怕的真相。谢氏集团的秘密文件显示，他们不仅操纵了程野父亲的公司破产，还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了数十起类似的金融诈骗。而程野...很可能是他们选中的下一个\"傀儡\"。
当夜，林清绾偷偷潜入谢氏集团瑞士分部。服务器机房里，她找到了程野的医疗记录——上面清楚地写着：\"记忆编辑实验第17号对象，目标：植入金融天才人格，清除原有记忆。\"
\"不...\"林清绾捂住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程野曾经说过的话：\"有些影子，是永远甩不掉的。\"
就在这时，警报声响彻整个大楼。林清绾转身要跑，却被一群黑衣人堵住了去路。为首的男人摘下墨镜——是谢临川的父亲，谢氏集团董事长。
\"我女儿说得对，\"老人微笑着说，\"你们从来都不是受害者，而是...完美的棋子。\"
林清绾退无可退，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那支录音笔——那是她在画廊密室里顺手拿走的。里面录下了谢临川承认所有罪行的声音。
\"你输了。\"她按下播放键，将录音笔扔向空中。
谢父的笑容凝固了。就在警察破门而入的瞬间，老人突然掏出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游戏...结束...\"
枪声响起的同时，林清绾看到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程野。他挣脱了束缚，正疯狂地向大楼跑来。
但一切都太迟了。当程野冲进机房时，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父亲，和站在血泊中的林清绾。
\"为什么...\"程野抱起林清绾，声音破碎。
林清绾虚弱地笑了：\"因为...十七岁的我们...从来就不是...受害者...\"
雪花开始飘落，覆盖了苏黎世湖畔的一切罪恶与鲜血。而在地球的另一端，陆离和苏晴正站在高中母校的天台上，看着夕阳将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次，他们决定不再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