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瑜一把将沈时穆推开,冷笑道:“沈大人,请让开吧!”
“老二!”老太君故作不悦地呵斥:“不得无礼!沈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你一个白身,若是动手伤了他,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说完,老太君转而温声对沈时穆说道:“沈大人放心,我家这个女儿确实被宠坏了。她性子直来直去,遇见不好的事情,就总是想动手。”
“今日冒犯了大人,老身定会好生管教。”
老太君话锋一转,语气突然严厉:“不过既然涉及朝廷命官,这件事绝不能就此作罢。老身这就带着容音进宫,请圣上圣裁。”
“若是容音的错,老身绝不偏袒;若是有人借势欺人……”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沈时穆一眼:“相信圣上定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沈时穆这下更加慌张了,直接伸手拦在了众人面前,“不行!
眼见沈时穆在这里拦着不走了,叶瑾瑜一手拎着沈时穆的衣领,将他提领到一边。
将沈时穆放在地上的时候,叶瑾瑜还特别好心的将沈时穆的衣领扯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沈大人,你放心。我们国公府向来敢作敢当!今天这错,我们必须认。这件事情,我们也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说罢,一行人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沈时穆,登上马车驶向皇宫。
马车内,叶容音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沈时穆,眼里嘲讽不已。
沈时穆那些见不得人的话,在叶容音的面前说说也就算了,是不可能闹到圣上面前的。
如若不然,别说沈时穆这顶乌纱帽了,这天牢里的贵宾都要再添一位。
不过现在好了,有老太君的支持,这件事情想闹不大都挺难了。
马车一走,围在周边看戏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瞧瞧!国公府的家教果然跟沈家的没得比较!”
“就是就是!沈家之前对叶小姐干的那些事情,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竟然还想拿着这件事情携恩图报!简直不要脸!”
“就是啊!当初怎么对待叶小姐的?寒冬腊月把人打得半死,如今还有脸上门逼人为杀人犯脱罪!”
“要我说,叶小姐打得好!这等无耻之徒,就该打!”
“可毕竟是朝廷命官啊……”有人忧心忡忡道,“殴打官员可是重罪,也不知道叶小姐这次去,会不会……”
“肯定不会!”旁边有人回答道,“镇国公府是什么人家?满门忠烈陛下对叶家向来优容,何况这次分明是沈时穆理亏!叶小姐肯定没事的。”
人群议论纷纷,而沈时穆在人群的议论声之中,脸色逐渐发白。
沈时穆下意识的迈动脚步想要追上去,但刚一动脚,他便因为浑身发软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不行!你们不能去!”沈时穆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终于想起自己是骑着马过来的。
沈时穆连忙翻身上马,扔下双腿被踢断而昏迷在地上的沈忠离开。
另一边,老太君携叶容音一行人刚刚抵达宫门。
车轮尚未停稳,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
只见叶贤川一身官袍都未来得及换下,便骑着马匆匆赶来。
他一眼看见正从马车上下来的叶容音,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
他也顾不得是在宫门前,冲上去就哭着说道:“呜呜呜,妹妹,你没事吧?听说沈时穆那个……家伙过来找你麻烦。别怕,待会圣上要是打要罚,三哥一定替你扛住!”
他一边夸张地哭嚎,一边悄咪咪地将一对厚实的棉布护膝塞到叶容音手里,同时压低声音道:
“妹妹,趁着没人看见,把这个塞到裤腿里面。待会儿要是需要下跪,有这个垫着,膝盖不会淤青,也不会太疼。”
叶容音:……
叶容音捏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护膝,看着三哥这副明明担忧得要命却还要故作滑稽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时候了,三哥竟还想着这种小事。
真是……真是让人暖心!
这时,叶瑾瑜也上前一步,哭笑不得地拍了叶贤川的后背一下:“行了你,少在这里装怪!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衙门上职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叶贤川一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妹妹出事了,我当然要在这里啊!我不在这里,能去哪里?”
“二哥你少废话,赶紧跟着我一起哭,声势造大点!”
说着,叶贤川又扯开嗓子哀嚎起来,“呜呜呜……妹妹,你好可怜啊!你之前在沈家被那起子小人欺负也就罢了,如今回到了我们国公府,竟然还要被那沈家欺负上门。”
“是我们国公府没有能力,保护不好你啊!呜呜呜……要是父亲在京城的话,他看见你这般委屈,肯定也会心疼落泪的!”
叶瑾瑜被他这么一带动,也立刻会意:“三弟,别哭了!妹妹犯错,我们这些当哥哥的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是我们平日疏忽,未能时时护她周全。今天圣上要打要罚,就罚我们好了!我们甘愿代妹受罚!”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宫门口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叶容音看得更加无奈了,这两人之所以闹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让陛下,先听听他们国公府这边的版本,避免被其他人的一面之词误导,顺便博取舆论同情。
不过……这俩活宝,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正当她头疼之际,宫门内一位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跑到了叶瑾瑜和叶贤川面前,
“二位爷,莫要在宫门前哭号了。圣上已经知晓,特命奴才传话,让你们进去,有什么冤屈,到里面再说。”
说完,小太监又快步走到老太君面前,态度更加谦卑:“老太君,少夫人,小姐,陛下特命奴才过来迎接几位,请几位随奴才进去。”
老太君面色沉静,微微颔首:“有劳公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