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空气中还残留着能量冲击后的焦糊味。褚修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社恐的本能——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让他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
“记录者系统...”他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要稳，“不是敌人。”
宇文杰正在处理手臂上的擦伤，闻言抬起头：“什么意思？”
褚修远走向实验室中央的核心，手指轻触仍在缓缓旋转的蓝色晶体。能量感知虽然只有七成，但与核心的连接让他能清晰回忆起刚才获取的信息。
“它是个失控的工具。”他说，“守夜人创造它来评估文明价值，寻找能够继承他们技术的种族。但实验事故导致系统逻辑混乱，现在它只是在机械地执行程序。”
澹台月若有所思：“所以那些测试...重力竞技场，实验室重现...”
“都是评估的一部分。”褚修远点头，“系统在寻找合格的继承者。”
赵铁峰皱眉：“那病毒泄漏呢？全球末日呢？这些也是评估的一部分？”
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褚修远。
他感到一阵压力，社恐的那部分在尖叫着让他逃避。但责任感让他坚持住了。
“那是陈启明造成的。”褚修远说，声音低沉，“他试图强行控制记录者系统，导致维度崩溃。病毒是从某个异界泄漏出来的副产品。”
夏侯薇一直沉默地听着，此时突然开口：“重置条件是什么？”
褚修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切入重点，这符合她的风格。
“需要三个守夜人信标同时激活。”他转向核心，能量连接让他能调出相关信息，“分布在喜马拉雅基地、格陵兰冰原和...西伯利亚死亡谷。”
全息投影在核心上方展开，显示出一张古老的地图。三个红点在不同大陆上闪烁。
宇文杰凑近观察：“能量频率组合呢？”
“每个信标需要不同的频率。”褚修远调出数据流，“喜马拉雅需要高频脉冲，格陵兰是中频稳定波，西伯利亚...是低频震荡。”
澹台月敏锐地注意到问题：“同时激活？我们只有四个人。”
“不，我们只需要激活两个。”褚修远解释道，“第三个信标——喜马拉雅的那个，应该处于休眠状态。只要另外两个被正确激活，系统会自动唤醒它。”
赵铁峰摸着下巴：“听起来太简单了。”
“确实不简单。”褚修远调出另一个界面，“每个信标都有守夜人的防御系统。而且频率必须精确到小数点后六位，任何偏差都会导致激活失败。”
他停顿了一下，感受着核心传来的信息流。
“最重要的是，必须在72小时内完成。记录者系统的下一次评估周期即将开始，如果不在那之前重置，系统将判定人类文明不合格。”
“不合格会怎样？”夏侯薇问。
褚修远沉默片刻：“清除数据，重新开始。”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就分头行动。”夏侯薇果断地说，“我和修远去格陵兰，宇文和澹台月去西伯利亚。”
褚修远正要点头，核心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红色的警告信息在全息投影上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宇文杰快步走向控制台。
褚修远的能量感知突然刺痛。他看向核心显示的数据，心脏猛地一沉。
“喜马拉雅信标...”他声音干涩，“不是休眠状态。”
全息投影切换，显示出一个熟悉的能量特征——新纪元的改造技术正在干扰信标的能量场。
“他们控制了信标。”澹台月读出数据，“正在尝试强行激活。”
投影上，喜马拉雅信标的能量读数正在异常攀升。周围的现实结构数据开始出现紊乱的波动。
“他们在做什么？”赵铁峰问。
褚修远快速分析着数据流，社恐的本能完全被危机感取代。
“他们在尝试用信标打开一个永久性的空间通道。”他说，声音紧绷，“但频率完全错误...这会撕裂现实结构。”
投影上显示出一个模拟图像：以喜马拉雅信标为中心，空间像布匹一样被撕开，裂缝向四周蔓延。
“后果？”夏侯薇问得直接。
“区域性现实崩溃。”褚修远调出预测模型，“以信标为中心，半径五百公里内的物理法则会开始混乱。重力异常，时间流速错乱，物质结构不稳定...”
他看向团队，第一次主动维持着眼神接触。
“我们必须立即行动。不是72小时了，他们最多还有...12小时。”
宇文杰已经开始收拾装备：“分头计划不变，但目标要调整。我们必须有人去喜马拉雅，夺回信标控制权。”
夏侯薇看向褚修远：“你决定。”
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在他身上。褚修远感到一阵熟悉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和夏侯薇去喜马拉雅。”他说，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宇文杰和澹台月按原计划去西伯利亚激活信标。赵铁峰...”
他看向受伤的指挥官：“你需要去格陵兰。独自激活信标，能做到吗？”
赵铁峰挺直腰板：“只要告诉我具体步骤。”
褚修远快速操作核心，将三个信标的精确频率和激活步骤下载到便携设备中。
“记住，频率必须精确。”他分发设备时强调，“任何偏差都会让一切前功尽弃。”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实验室时，核心突然又发出一阵急促的提示音。
全息投影切换，显示出一个实时监控画面：喜马拉雅山脉的某处，一个巨大的能量场正在形成，周围的山峰开始出现不自然的扭曲。
“现实结构已经开始受到影响。”澹台月低声说。
画面中，一片雪花悬浮在半空，既不落下也不上升，只是在那里诡异地颤动。远处，一块山岩正在缓慢地分解成基本粒子，像沙漏中的沙一样流淌到空中。
褚修远看着这景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没有时间仔细计划了。”他说，拿起自己的装备，“我们必须在现实彻底崩溃前阻止他们。”
他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室核心，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守夜人智慧。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