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南国来信，海商之邀
金明池的涟漪尚未平息，一封来自南国的密信已悄然送至晏府。
晏殊手持信笺，眉头微蹙。信是广州海商苏家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言辞恳切，邀晏氏商号合作开发南洋贸易。信中提及的“南洋香料”与“珍珠棉”利润丰厚，更引人注目的是对“佛朗机”新式海船的描绘——据说这种船航速极快，能逆风而行，不惧海上风浪。
“好一个海外商机！”晏殊抚须沉吟，随即命人请沈墨轩过府一叙。
沈府书房内，沈墨轩刚听完慕容惊鸿对昨夜刺客的查探结果。
“刺客身上的纹身确是白莲教印记无误，”慕容惊鸿面色凝重，“但他们使用的迷药，却带有南疆特色。”
“南疆？”沈墨轩蹙眉，“白莲教的势力竟已延伸至那么远？”
柳含烟轻摇团扇：“或许不是延伸，而是合作。我听闻南疆有些部落一直不服王化，若与白莲教勾结，也不足为奇。”
正说着，晏府的请帖送到。沈墨轩立即更衣前往。
晏府书房内，晏殊将广州来信递给沈墨轩：“墨轩，你如何看待此事？”
沈墨轩仔细阅信，越看越是心惊。信中不仅详细描述了南洋贸易的丰厚利润，还附有一张简易海图，标注了几条新的航路。更令人惊讶的是，信末提及的“佛朗机”商船，据说装备有一种名为“红衣大炮”的火器，威力惊人。
“老师，此信来得蹊跷。”沈墨轩沉吟道，“我们刚取得皇商资格，就有人主动送来如此大的商机，未免太过巧合。”
晏殊点头：“老夫也有此虑。但若此事属实，对朝廷确是大利。如今北境虽暂安，但军费开支巨大，国库空虚。若能开辟南洋商路，增加税收，可解燃眉之急。”
“学生愿往广州一探虚实。”
晏殊欣慰道：“好！不过此行凶险，你要多加小心。”
回到沈府，沈墨轩立即召集众人商议。
“广州之行，我意已决。”他对慕容惊鸿和柳含烟道，“但京城局势未稳，你二人需留在此处，以防不测。”
慕容惊鸿立即反对：“不可！白莲教刺客刚刚现身，你独自南下太危险！”
柳含烟也道：“慕容姐姐说得是。况且南洋贸易若真如信中所说，其中利益巨大，难保不会有人暗中作梗。”
苏芷瑶轻声道：“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晏氏商号刚得皇商资格，正需立威。若能开辟南洋商路，必能让那些观望者心服口服。”
正争论间，管家来报：“老爷，门外有广州来的商人求见，自称姓苏。”
众人对视一眼，都感意外。
来者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面容精悍，举手投足间带着海商特有的豪气。
“在下苏振海，广州苏氏商行东家。”来人拱手道，“特来拜会沈大人。”
沈墨轩还礼：“苏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苏振海笑道：“为南洋贸易而来。想必沈大人已收到家父的信件。”
“原来令尊是...”
“家父苏明远，与晏殊大人是故交。”苏振海道，“此次冒昧来访，是想当面与沈大人商议合作事宜。”
沈墨轩命人看茶，二人分宾主落座。
苏振海取出一个锦盒：“这是南洋特产的香料样品，请沈大人过目。”
盒中装着几种奇特的香料，色泽鲜艳，气味浓郁。沈墨轩虽不精通此道，但也看出这些都是上等货色。
“还有这个，”苏振海又取出一块洁白如雪的织物，“这就是信中所说的珍珠棉，产自南洋群岛，轻柔保暖，胜于丝绸。”
慕容惊鸿接过细看，不禁赞叹：“果然是好东西。”
苏振海见状，更加卖力地介绍：“不瞒各位，如今南洋诸国对大周的瓷器、丝绸、茶叶求之若渴。若能开通商路，利润可达十倍以上。”
沈墨轩不动声色：“既有如此厚利，苏家为何不独享，反而要与我们合作？”
苏振海叹道：“沈大人有所不知。南洋海路凶险，海盗猖獗。更麻烦的是，近年来有一伙名为'黑旗帮'的海盗，专门劫掠商船，凶残异常。苏家虽有几艘船，但势单力薄，难与抗衡。”
“所以你们想借晏氏皇商的名头？”
“不止如此。”苏振海压低声音，“我们更需要朝廷的水师护航。”
沈墨轩恍然。原来苏家看中的不只是晏氏的商誉，更是背后的朝廷力量。
送走苏振海，众人再次商议。
“你们觉得此人如何？”沈墨轩问。
慕容惊鸿道：“此人太阳穴微凸，步履沉稳，是个练家子。他手上的老茧，是常年操舵所致，应是常出海之人。”
柳含烟接口：“我观察他的言谈举止，确是岭南口音，但对京中局势似乎也颇为熟悉，不似普通商人。”
苏芷瑶道：“他带来的货物确是真品，且都是上等货色。珍珠棉我在古籍中见过记载，确是南洋特产。”
沈墨轩沉思片刻，忽然道：“惊鸿，你方才说刺客的迷药带有南疆特色？”
慕容惊鸿点头：“是南疆特产的'醉仙散'，中者浑身无力，但神智清醒。”
“而苏家来自广州，毗邻南疆...”沈墨轩若有所思。
柳含烟恍然：“你是怀疑苏家与白莲教有关？”
“未必是有关，但不得不防。”沈墨轩道，“这样，我决定接受苏家的邀请，但要做万全准备。”
三日后，沈墨轩向皇上奏明南洋贸易之事。皇上对此极为重视，特准他调动沿海水师，并赐予“巡海使”之职，有权节制沿海各州兵马。
离京前夜，沈墨轩独自在书房整理行装。慕容惊鸿悄然进来，将一柄短剑放在桌上。
“这是我慕容家的传家之宝'鱼肠剑'，锋利无比，你带上防身。”
沈墨轩接过短剑，只见剑身狭长，寒光闪闪，确非凡品。
“惊鸿，多谢你。”
慕容惊鸿轻声道：“海上凶险，万事小心。若有事，立即传信回来。”
这时柳含烟也走了进来，将一个锦囊递给沈墨轩：“这里面是一些应急的药物和银票。另外...”她压低声音，“我在苏振海身上闻到一种特殊的香料，与那日刺客所用的迷药气味相似。”
沈墨轩心中一凛：“果然有蹊跷。”
柳含烟点头：“我已安排人手暗中监视苏振海。你南下途中，务必小心。”
次日清晨，京城码头旌旗招展。沈墨轩带着一队精干随从，登上南下的官船。苏振海早已在船上等候，见沈墨轩到来，急忙上前相迎。
“沈大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航。”
沈墨轩点头：“有劳苏先生了。”
官船缓缓驶离码头，岸上，慕容惊鸿和柳含烟并肩而立，目送船只远去。
“你说，他这一去，会遇到什么？”柳含烟轻声道。
慕容惊鸿目光坚定：“不管遇到什么，他都能应付。”
船只顺流而下，很快便将京城抛在身后。沈墨轩站在船头，望着两岸青山，心中思绪万千。
苏振海走过来：“沈大人，按照这个速度，半个月便可抵达广州。”
沈墨轩回头：“苏先生，听说你们苏家与南洋贸易已有数十年？”
苏振海笑道：“是啊，从家祖那辈就开始了。不过那时候都是小打小闹，比不上如今。”
“可曾遇到过佛朗机人？”
“见过几次。”苏振海眼中闪过异色，“那些佛朗机人金发碧眼，言语不通，但船坚炮利，不好招惹。”
“听说他们的船能逆风而行？”
“确是如此。”苏振海点头，“他们的船上有种特殊的帆具，能借助侧风航行，不像我们的船只能顺风而行。”
正说着，前方忽然出现几艘小船，呈包围之势向官船驶来。
“不好！是水匪！”船老大惊呼。
苏振海面色微变：“是黑旗帮的人！”
沈墨轩冷静下令：“准备迎敌！”
随行的水师官兵立即各就各位，弓弩上弦，刀剑出鞘。
那几艘小船越来越近，船上人影绰绰，显然来者不善。
就在双方即将交战时，其中一艘小船上突然升起一面白旗。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对面可是沈墨轩沈大人？在下黑旗帮帮主赵天雄，特来相迎！”
沈墨轩与苏振海对视一眼，都感意外。
黑旗帮帮主亲自来迎，这南洋之路，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