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屏障之外
图灵城的清晨总是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晕。高耸入云的金属建筑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无数悬浮车沿着既定的轨道穿梭于天际，像一群井然有序的萤火虫。世研院的主楼前，青零正仔细检查着装备包里的物品。
\"量子采集器、生物样本箱、防护服...\"她纤细的手指在清单上划过，灰色的长发被晨风吹得轻轻飘动。橙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这次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梦启站在她身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条看似普通的黑色长鞭。那是爷爷梦昭送给他的谜梦鞭，鞭身上细密的银色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放心吧学姐，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青宁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魔法杖在她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弧线。\"姐姐你看！我把防护咒语都练习好了！\"她兴奋地挥舞着法杖，杖尖迸发出几颗淡紫色的光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轨迹。
青零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替妹妹整理被风吹乱的衣领：\"记住，出了屏障就不能这么冒失了。外面的世界和图灵城内完全不同。\"
三人来到城市边缘的出口处。巨大的能量屏障像一面半透明的蓝色玻璃墙，将整个图灵城笼罩其中。守卫核对过他们的通行证后，警告道：\"最近屏障外出现了不少变异生物，你们最好在天黑前回来。\"
穿过屏障的瞬间，一股潮湿的风扑面而来。梦启不由得眯起眼睛——与城内恒温恒湿的环境不同，外面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味道。
他们沿着一条废弃的高速公路前行。混凝土路面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偶尔能看到锈迹斑斑的车辆残骸。青宁好奇地东张西望，法杖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这些植物...\"梦启蹲下身，手指轻触一株泛着诡异蓝光的蕨类，\"它们的基因序列被改变了。\"
青零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采集器：\"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样本。混沌之力不仅影响了动物，连植物也发生了变异。\"她熟练地操作着仪器，银白色的采集针精准地刺入植物茎干。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震动。远处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惊起一群漆黑的飞鸟。
\"有东西过来了！\"青零猛地站起身，迅速将采集器收回包中。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但梦启注意到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三个庞大的身影从树林中冲出。那是足有五米高的独眼巨人，灰褐色的皮肤上布满脓包般的突起，巨大的独眼中泛着不祥的红光。它们发出刺耳的嚎叫，腐烂的气息随着呼吸喷涌而出。
\"退后！\"青零一把将青宁拉到身后，右手已经凝聚出一团橙色的能量球。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最前面的巨人挥动树干般粗壮的手臂，带起的劲风将她掀翻在地。
\"姐姐！\"青宁尖叫一声，法杖爆发出耀眼的紫光。一道闪电从杖尖射出，精准地击中巨人的眼睛。怪物发出痛苦的吼叫，踉跄着后退几步。
梦启趁机冲到青零身边。她的额头被碎石划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没事吧？\"他扶起她时，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我没事。\"青零咬牙站起来，擦掉脸上的血迹，\"这些是混沌之力变异的独眼巨人。虽然混沌主德文死了，可力量还在这个世界上扩散。\"她说着，双手再次凝聚出能量球。
青宁灵活地穿梭在巨人之间，法杖划出一道道紫色轨迹。她的动作轻盈得像只蝴蝶，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攻击。一道又一道魔法光束击中巨人的要害，但似乎只能暂时阻止它们的行动。
\"这样下去不行！\"青零大喊，她的能量球击中一个巨人的胸口，却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它们的再生能力太强了！\"
梦启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手指紧紧握住腰间的长鞭。他想起爷爷将鞭子交给他时说的话：\"当黑暗再次降临，谜梦会指引你方向。\"
鞭身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他的思绪。
\"退后！\"梦启大喊一声，猛地抽出谜梦鞭。黑色的鞭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鞭梢爆发出耀眼的银光。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过后，为首的巨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它的身体从中间裂开，黑色的雾气从伤口中涌出。其他两个巨人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开始畏缩着后退。
梦启没有给它们逃跑的机会。他手腕一抖，长鞭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游走，银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巨人痛苦的嚎叫和黑雾的逸散。
当最后一个巨人轰然倒地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三人急促的呼吸声。
青宁的法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太...太可怕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紫色的魔法光芒已经完全熄灭。
青零一瘸一拐地走到梦启身边，震惊地看着他手中的长鞭：\"这是...这是什么武器？我从没见过能直接消灭混沌变异体的东西。\"
梦启轻轻抚摸着鞭身，银色的纹路正在慢慢暗淡。\"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他轻声说，没有注意到青零听到\"爷爷\"二字时眼中闪过的异样光芒。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青零迅速恢复了冷静，尽管她的脸色依然苍白，\"战斗可能会引来更多怪物。\"她弯腰捡起青宁的法杖，递给妹妹，\"还能走吗？\"
青宁点点头，抓住姐姐伸来的手。梦启注意到她们相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回程的路上，三人格外沉默。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废墟投下的阴影交织在一起。青零走在最前面，背挺得笔直，但梦启能看到她偶尔会因为腿伤而踉跄一下。
\"学姐，你的伤...\"
\"不碍事。\"青零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比平时更加冷硬，\"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那鞭子的来历。\"
梦启犹豫了一下。爷爷的身份一直是家族的秘密，但刚才的情况...
\"我爷爷叫梦昭。\"他最终说道，注意到青零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青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他的眼睛。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她的脸上，那道血迹已经干涸，像一道暗红色的伤疤。\"梦昭？\"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有些发抖，\"那个...打败了混沌主德文的梦昭？\"
梦启愣住了。他没想到青零会知道这件事。在他的记忆中，那场战斗的所有细节都被严格保密，连父亲都很少提起。
青宁好奇地来回看着他们：\"什么混沌主？什么德文？姐姐你在说什么？\"
青零没有回答妹妹的问题。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梦启脸上，橙色眼眸中闪烁着梦启读不懂的情绪。\"所以你就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个传说中的...\"
一阵刺耳的嚎叫突然从远处传来，打断了她的问话。三人同时绷紧了身体。
\"走！\"青零一把拉起妹妹的手，\"我们得赶紧回到屏障内！\"
当他们终于看到图灵城蓝色的能量屏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守卫惊讶地看着狼狈不堪的三人，特别是满身血迹的青零。
\"发生了什么？\"守卫紧张地问。
\"遇到了变异体。\"青零简短地回答，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梦启注意到她握着妹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穿过屏障的瞬间，人造光源的温暖光芒笼罩了他们。青宁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扑进姐姐怀里。青零轻轻拍着妹妹的背，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与梦启四目相对。
在那双橙色的眼睛里，梦启看到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他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他想说些什么，但青零已经移开了视线。
\"今天谢谢你了。\"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被城市的背景音淹没，\"不只是为了救我们...还为了...所有的一切。\"
梦启不确定她指的是什么，但当他想要追问时，青零已经扶着妹妹向医疗中心走去。她的背影在明亮的城市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却又异常挺拔。
谜梦鞭在他腰间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着未说出口的疑问。梦启望着姐妹俩远去的背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关于爷爷的那些传说，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