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试剂藏在最隐秘的夹层，贴肉藏着，冰凉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凌昊其中的风险与可能。陈哲的警告像悬顶的利剑，“大扫除”三个字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基地表面依旧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搜寻，饥饿，偶尔的伤亡。但凌昊的【洞悉之眼】能看到更多。守卫的巡逻路线再次加密，眼神更加锐利，能量光晕中带着一丝执行特殊任务的紧绷感。周莽区域进出的人员频率降低，但每个出来的人，能量都带着一种完成命令后的松懈和…淡淡的血腥味？
清洗已经在暗处开始了。小规模的，针对个别“不稳定因素”的。风影和老吴，或许只是开始。
他不能急。冲动是末日里最快的死法。
力量，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力量。晶石的能量虽然狂暴，但效果显着。那点沉寂的冰冷种子，暂时没有异常反应。
他决定再次吸收一颗。这次更加谨慎。
深夜，确认绝对安全后。他将晶石握于掌心。精神高度集中引导着【根源之噬】。
能量洪流再次涌入！撕裂般的痛楚重现！但这一次，他有了经验。意志如同堤坝，强行约束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能量，按照某种玄妙的路径运转，最终汇入丹田。
过程依旧痛苦，但时间缩短了少许。能量沉淀后，丹田处的气团更加凝实，体积增大了近五分之一！精神力也随之水涨船高，【洞悉之眼】的清晰度和范围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如今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十米内能量的细微差别，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他人情绪的微弱波动——比如赵坤隐藏的恐惧，凌薇深藏的忧虑，红豆那不易察觉的、与空气微澜共振的悲伤。
这种提升带来一丝安全感，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渴望和…警惕。晶石的效果如此显着，其成瘾性和潜在危害必然同样巨大。陈哲提供这东西，绝不仅仅是“交易”那么简单。
他需要测试现在的实力。
机会很快到来。一次常规的西南外围废墟清理任务。队伍遭遇了小股游荡的“蚀骨鼠”——这种变异鼠个头不大，但牙齿含有麻痹毒素，速度快，数量多，颇为难缠。
队伍瞬间混乱，几人被咬中，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缓。
“结阵！别散开！”带队的小头目惊慌大喊，但收效甚微。
凌昊眼神一冷。主动迎向鼠群最多的地方。
【洞悉之眼】全开！世界在他眼中仿佛慢了下来。每一只蚀骨鼠的扑击轨迹、肌肉发力、能量流动都清晰可见！弱点无所遁形！
他动了。速度比之前快了一截！消防斧不再是笨重的劈砍工具，在他手中如同轻盈而致命的蝶舞。每一次挥出都精准无比！或是点碎鼠类的颈椎，或是削断其肌腱！没有多余动作，效率高得吓人！
吱吱的惨叫声中，扑向他的鼠群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倒地毙命！
他甚至有余力观察全场，偶尔踢飞一块碎石，精准地砸中试图偷袭其他队员的蚀骨鼠，救下两人。
战斗很快结束。地上多了二十多具鼠尸。队伍伤亡三人，都是最初被咬中麻痹后未能得到及时救援的。
幸存者们看着站在鼠尸中央、呼吸都未见明显急促的凌昊，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敬畏。就连那个小头目，看他的目光也复杂了许多。
“谢…谢谢…”一个被救下的队员结结巴巴地道谢。
凌昊只是微微点头，擦拭斧刃上的污血。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这种实实在在的提升，令人着迷。
但他没有沉溺。目光扫过地上的鼠尸。【根源之噬】传来微弱的渴望——这些低等变异体也能提供极微量的灵能和一些垃圾天赋碎片。
他不动声色地接触了几具尸体，暗中吸收。蚊子腿也是肉。积累需要不放过任何机会。
回程路上，队伍气氛微妙。有人试图靠近他套近乎，被他冷漠的眼神逼退。赵坤则更加依赖地跟着他，仿佛找到了最大的靠山。
基地大门盘查依旧严格。守卫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审视。他的表现，恐怕很快会传到周莽耳中。
是好事，也是坏事。
夜里。他再次尝试感应那点冰冷种子。依旧沉寂。但这次，在精神力大幅提升后，他隐约感觉到，那东西并非完全死物，其内部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庞大、冰冷、秩序的“规则”力量，只是被层层封锁，无法触及。
万物创造…？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很快被他压下。不可能。
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几支幽蓝试剂上。对付“母体”的东西…能不能对别的变异体起效？或者…对人？
需要实验。但风险太高。
他想起地铁设备间里那包食物。或许，可以用食物作为筹码，找“医生”或者类似的人换取一些实验机会？或者…培养自己的势力？
“大扫除”即将来临，单打独斗太过危险。
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基地里那些看起来还算清醒、没有明显成瘾症状、且对周莽统治不满的人。数量不多，大多隐藏得很好。
同时，他也留意着“铁匠”的动静。东南车辆堆放场依旧守卫森严，敲打声日夜不停，似乎在赶制什么大型物件。能量波动愈发剧烈。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天。陈哲约定的下一次联系时间临近。凌昊在思考是否需要再去地铁站获取更多信息或物资时——
基地里突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小事。
一个平时毫不起眼、总是缩在角落的老妇人，因为饿极了，试图偷窃一个守卫不小心掉落的半块饼干，被当场抓住。
守卫勃然大怒，举起鞭子就要抽打。
就在鞭子即将落下那一刻——
老妇人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却无声的嘶喊！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周围所有人的精神层面！
凌昊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剧痛传来！【洞悉之眼】瞬间紊乱！
那个举鞭的守卫更是惨叫一声，抱头跪倒在地，鼻血直流！
周围其他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纷纷痛苦捂头！
精神攻击？！
凌昊心中巨震！猛地看向那老妇人。
她释放完这一击后，仿佛耗尽了所有生命，眼神迅速黯淡下去，软倒在地，气息奄奄。能量光晕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
死了。
短暂的混乱后，守卫们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最终骂骂咧咧地将尸体拖走，像是处理垃圾。
人群惊恐地散开，议论纷纷，大多以为是什么突发疾病。
但凌昊知道不是。
那瞬间的精神冲击，虽然微弱且短暂，但其质感和强度，远超普通觉醒者！这老妇人隐藏得很深！她为什么要为半块饼干暴露？是绝望？还是…
他忽然想起陈哲提到的“冗余人口”。周莽的“大扫除”，是否早已开始？用饥饿和绝望，逼出这些隐藏的“不稳定因素”？
基地的水，比他想像的更深。
他默默退回角落。精神力缓缓平复。
刚刚那一下精神冲击，似乎…让他丹田处那一直沉寂的冰冷种子，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仿佛被同类气息惊醒了一瞬？
错觉吗？
凌昊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仔细感应。
那点冰冷，似乎…真的比平时…活跃了那么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