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运输舰舷窗时，魏无悔是被颈间的痒意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伸手去挠，指尖触到几颗粗糙的结痂。
才猛地想起昨晚幽兰戴尔低头时，呼吸落在皮肤上的灼热感——那些淡粉色的印记，此刻正像熟透的草莓，嵌在他泛白的颈侧，被晨光衬得格外显眼。
他翻了个身，宽大的浅灰色常服（明显是幽兰戴尔的尺码）从肩头滑落，露出半截锁骨。
视线扫过床边时，他顿了顿——原本空荡的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部黑色手机，背面贴着枚磨损的吼姆贴纸，边缘还沾着点熟悉的机甲润滑油味，显然是被人特意放在这的。
“什么时候放的？”魏无悔撑着身子坐起来，银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
他记得昨晚幽兰戴尔回来时，手里只拿着份训练报告，睡前还帮他掖了掖披风，根本没提过手机的事。
他伸手拿起手机，机身很轻，屏幕亮着微弱的待机光，锁屏壁纸上是圣芙蕾雅的樱花道——那是他以前偷偷拍的，后来被幽兰戴尔发现，调侃他“审美和吼姆手办一样幼稚”，没想到会被存进手机里。
手指刚碰到解锁键，手机突然“嗡”地一声震动起来，屏幕瞬间亮起，跳跃的来电备注让他浑身的困意瞬间消散——“奥托”。
魏无悔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房间门，那扇银灰色的金属门紧闭着，门框上方的面部识别摄像头闪着冷蓝色的光，旁边的指纹锁还残留着幽兰戴尔昨晚解锁时的温度。
这几天的“笼中生活”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闪过，他甚至能清晰想起每次靠近门时，监控发出的轻微“滴滴”声。
自从被幽兰戴尔带回天命总部，他就成了这间豪华套房里的“金丝雀”。
白天幽兰戴尔去训练场或处理事务，会把他的常服袖口轻轻挽到小臂，叮嘱他“别乱碰桌上的文件，饿了就吃冰箱里的布丁”
；晚上对方回来，第一句话永远是“今天有没有乖乖待着”。
然后顺手按下门后的锁定键——那是只有幽兰戴尔的指纹才能解开的锁，连走廊的监控都被她调成了“仅自己可见”。
他不是没想过出去。
第三天下午，他趁幽兰戴尔去开作战会议，偷偷摸到门边，踮着脚研究指纹锁的纹路。
手指刚按上去，屏幕就弹出“权限不足”的红色提示，紧接着走廊的警报灯就闪了起来，吓得他赶紧缩回手，躲回沙发后面。
没过五分钟，幽兰戴尔就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训练场的风，却没责备他，只是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无奈又温柔：“想出去的话，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带你去天命的花园，好不好？”
从那以后，他就没再碰过那扇门。
不是不想，是不敢——他怕看到幽兰戴尔眼里的失落，更怕自己真的像只离不开笼子的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可现在，奥托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偏偏是在幽兰戴尔不在房间的时候，这让他心里又慌又乱。
奥托找他做什么？是知道了他缩水的身体，想拿他做实验？还是“魏祈安”有关？前几天他在房间里翻到过一份文件，上面有魏祈安的训练数据，末尾还有奥托的签名，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嗡嗡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像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魏无悔咬着下唇，指尖悬在“接听”按钮上方，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能想象到奥托在电话那头的样子——穿着华丽的主教长袍，指尖敲着办公桌，绿瞳里满是算计的笑意，像只盯着猎物的狐狸。
可如果不接，奥托会不会用别的手段找他？会不会为难幽兰戴尔？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按下接听键，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幽兰戴尔的靴子踩在走廊地毯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力，越来越近。
魏无悔吓得赶紧把手机藏到身后，后背贴紧床头，像个被抓包的小偷。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幽兰戴尔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手里拿着个保温袋：
“今天训练结束得早，给你带了天命食堂的草莓布丁，比上次的……”
她的话顿住了，目光落在魏无悔藏在身后的手上，还有他泛红的耳尖。
魏无悔能看到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没追问，只是走过来，将保温袋放在桌上，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颈间的印记：
“还疼吗？昨晚……是不是太用力了？”
温热的指尖落在皮肤上，让魏无悔的脸颊瞬间发烫。
他攥着手机的手更紧了，刚想开口解释，藏在身后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这次的震动格外明显，连幽兰戴尔都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幽兰戴尔的目光往下移，落在他紧绷的后背。
魏无悔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