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虚无坟场，死寂漂流
经过数次谨慎的空间跳跃和长达数月的虚空航行，强化后的月影槎终于抵达了星图标注的“虚无坟场”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惯了宇宙奇观的星尘和芙蕾雅，也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这里仿佛是一切存在的终点。没有星辰，没有光芒，没有陨石，甚至没有常见的宇宙尘埃和背景辐射。只有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感官的黑暗与虚无。连永恒星火符文散发出的光芒，在这里都显得异常微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压制。
探测器上的读数低得可怜，能量、物质、甚至连空间本身的波动都近乎于无。这里是一片被遗忘的、连法则都近乎停滞的绝对死域。
“就是这里了……”星尘站在舷窗前，深灰色的眼眸中平衡星火缓缓流转，努力感应着。在这里，他那敏锐的星辰感知被压制到了极限，唯有与永恒星火的那丝联系，以及对其同源寂灭之意的追寻，还能提供微弱的指引。
“能量水平太低，常规引擎效率大减，只能维持最低速航行。”芙蕾雅紧盯着操控界面，脸色凝重，“而且这里的空间结构很……‘脆’，似乎经历过大规模的崩塌，强行跳跃非常危险。”
月影槎如同一点微弱的萤火，小心翼翼地驶入了这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航行变得异常缓慢而煎熬。外界是永恒的死寂，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偶尔能探测到一些巨大物体的轮廓，那是在远古时期就被吸入此地、连光芒和时间都已失去的死亡星辰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沉默地漂浮在永恒的夜幕里。
星尘持续不断地催动永恒星火的感应，那缕微弱的共鸣时断时续，指引着一个大致的方向。他们只能顺着这缥缈的线索，在这片虚无中艰难前行。
数日过去，除了死寂，一无所获。随行的星灵战士们也开始感到一丝压抑和不安，这种环境对生灵极不友好。
就在芙蕾雅开始怀疑导航是否出错时，星尘突然猛地抬起头：“前面！感应变强了！而且……有种很奇怪的空间褶皱！”
月影槎立刻调整方向，向着感应源头驶去。很快，他们看到了星尘所说的“空间褶皱”——那并非普通的空间扭曲，而是一片区域的空间如同被揉皱又勉强抚平的纸张，布满了细微的、肉眼难辨的裂痕和叠层，散发出一种极不稳定的波动。
而在那片褶皱区域的中心，漂浮着一个让他们心跳几乎停止的物体——
那是一具残破不堪的人形躯体！
他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烬，仿佛刚从一场毁灭性的大火中走出。身体表面布满了恐怖的裂纹，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许多伤口深可见骨，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只有丝丝缕缕精纯的寂灭之气从中散逸。他双目紧闭，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正是失踪已久的秦墨！
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虚无中，仿佛被这片死寂之地冻结了时间。那微弱的生机与强大的寂灭之意在他体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让他既没有彻底消亡，也无法苏醒。
“秦墨！”芙蕾雅惊呼，立刻操控月影槎试图靠近。
然而，当月影槎进入那片空间褶皱区域时，异变发生！
槎身猛地一震，仿佛撞入了无形的胶水之中，速度骤降！同时，周围那些细微的空间裂痕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散发出强大的吸扯力和混乱的空间切割之力！
“不好！是破碎的法则陷阱！”芙蕾雅脸色大变，全力操控星槎试图挣脱，“他被困在了空间崩塌的残留效应里！”
月影槎的护盾与混乱的空间之力激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能量飞速消耗。更麻烦的是，强行靠近可能会引发更大范围的空间崩塌，将秦墨和他们一起彻底湮灭！
“不能硬闯！”星尘阻止了芙蕾雅，他紧紧盯着秦墨周围那奇异的平衡状态，“他正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外力贸然介入，可能会打破平衡，导致他立刻崩溃。”
他闭上眼睛，再次全力沟通永恒星火。这一次，他并非广域感应，而是将所有的感知力，如同最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穿透那混乱的空间褶皱，轻柔地缠绕上秦墨体内那缕微弱的生机与寂灭之意。
他感受到了！那是一种在绝对毁灭边缘挣扎求存的顽强意志！秦墨的肉身近乎崩毁，神魂也处于弥散边缘，但他那坚韧无比的剑心和对寂灭之道的领悟，却让他本能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灵明不灭，甚至在这种极致的死寂中，被动地吸收、炼化着周围虚无的力量，试图重塑己身！
这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修炼，成功率微乎其微，但秦墨似乎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缓慢地进行着！
“他在……自救？”星尘睁开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在利用这里的绝对死寂和破碎法则，磨砺自身的寂灭之道！我们……或许不该打扰他。”
芙蕾雅也愣住了，看着监测画面上秦墨那惨烈却带着一种诡异“完整感”的状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救，可能适得其反。不救，难道就看着他在这绝地中自生自灭？
就在他们陷入两难之际，那片空间褶皱深处，秦墨那如同焦炭般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似乎在缓缓转动。
他……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