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刮过石头的那声刺响还在耳朵里嗡嗡打转，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脑子里跟被人拿擀面杖搅过似的，反读心术那股子冷流还没散干净，太阳穴突突直跳。
顾清言手一扬，灵笔在地上划出一道暗纹，罗盘腾空转了半圈，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了一下，四周的黑影晃了晃，没再扑上来。
“走。”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没看我，“还能动就别歇。”
我咬了口舌尖，嘴里那点奶茶粉的甜味早就没了，只剩一股子焦糖糊锅的苦劲儿。可这味道一冲，脑子倒是清醒了些。扶着墙根蹭了两步，终于跨过那道裂开的石门槛。
眼前豁然下陷。
一个巨大的坑洞直接扎进地底，四面是削出来的岩壁，上面全是红得发黑的刻痕，一圈圈绕着往下，像谁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符文。最底下是个黑乎乎的法阵，直径得有三丈，中间飘着一颗拳头大的晶核，通体漆黑，表面不断浮现出人脸——一张刚冒出来，扭曲几下又沉下去，像是被煮沸的水泡着。
“这玩意儿……”我嗓子有点干，“就是刚才那个信号源？”
顾清言蹲在边缘，灵笔蘸了点指尖血，在地上飞快画了个小阵法。罗盘悬在上面，指针抖得厉害，最后指向晶核正下方。
“它在吸东西。”他说，“不是召唤邪灵，是把死人的魂压成信号往外发。那些黑影，都是接收指令的终端。”
我低头看手里玉珏，它烫得能煎蛋，黑气顺着我手腕往上爬，跟活的一样。识海还在震，但我强撑着掏出最后一包酸梅粉，倒进嘴里。酸得我整张脸皱成一团，可就是这股刺激让我没晕过去。
“所以咱们现在踩着的，是个巨型遥控器？”我舔了舔牙缝里的粉末，“还是带人肉电池那种。”
“差不多。”他瞥我一眼，“你刚才骂崩它的操作，相当于往系统里灌了一堆乱码。晶核下面那道裂缝，就是系统自检时产生的结构损伤。”
我眯眼往下瞅，果然看见晶核底部连着一根粗黑脉管，埋进地里，裂缝就在连接处。要是能把那里炸开……
念头刚起，底下法阵突然一颤。
嗡——
不是之前那种断断续续的噪音，这次是整片地都在共振。晶核猛地亮了一下，黑雾喷出来，瞬间凝成三头怪物：人形，但脑袋像野狗，爪子比镰刀还长，落地时地面直接被抠出三道深沟。
它们没立刻冲上来，而是围成三角，把我们堵在崖边。
“尊嘟假嘟？”我脱口而出，“这年头boSS出场还得排队等c位？”
叮——【梗力值+1，进度条：9%】
凡尔赛护盾“唰”地撑开，金光一闪，硬扛住第一波扑击。那狗头怪撞在护盾上，发出一声闷响，倒退两步，但眼睛更红了。
“你引开它们。”我盯着晶核底部的裂缝，梗力往脚下一灌，“我去拆核心。”
顾清言没吭声，左手一掐诀，三个幻影从他身后窜出，朝不同方向散开。右边那个刚跑两步就被一爪拍散，但成功吸引了其中一头怪的注意。
他右手灵笔一甩，空中刷刷几道光痕，一只糖画凤凰成型，翅膀一振，哗地烧起来，火网铺天盖地罩向另外两只。
狗头怪果然被火光吸引，仰头嘶吼，扑上去撕咬火焰。
就是现在！
我贴着岩壁滑下去，护盾收掉一半，省下点灵力。脚下焦土松脆，每一步都往下陷，好在法阵边缘有一圈阴影，正好遮住身形。
离晶核还有十步。
九步。
八步——
地面猛地一震，剩下那只没被引开的狗头怪突然调头，直奔我而来，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退退退！”我吼出声，护盾全开，金光炸出一圈涟漪，把它弹开一尺，但也被震得胸口发闷，差点吐出来。
它落地翻身又要扑，顾清言那边甩来一道符纸，贴它背上“砰”地炸开，火光让它迟滞了一瞬。
我趁机滚进法阵边缘，趴在地上，抬头就是那根黑脉管，裂缝清晰可见。只要一记火焰秘术怼进去，应该能打断能量传输。
可就在这时候，晶核忽然剧烈震动。
人脸浮现的速度快到重叠，一个个张嘴无声呐喊，紧接着，一股信息流强行挤进我识海——
【归巢指令重启……信号校准中……清除干扰源……】
我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差点栽进阵眼里。
“李圆圆！”顾清言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它要自修复了！快动手！”
我没应声，手已经摸到了乾坤袋里的火折子——王嬷嬷给的特制款，沾点灵力就能爆燃三秒。这种时候，现代小玩意儿反而比什么高阶符咒靠谱。
我把火折子夹在指间，梗力往里灌，嘴里念叨：“家人们谁懂啊，修仙界也得搞断网维修？”
叮——【梗力值+1，进度条：10%】
火折子“嗤”地亮了。
我抬手就要往裂缝里塞——
晶核猛然一缩。
所有黑雾瞬间收回，狗头怪原地僵住，连顾清言画的火凤凰都熄了半边。
整个祭坛安静下来。
连风都停了。
然后，那颗漆黑晶核缓缓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我。
一道冰冷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我骨头里响起：
“你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