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得如此直接，如此赤裸，没有丝毫迂回，仿佛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所有虚伪的掩饰。
林钟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接质问弄得一怔，他没想到张河竟然如此单刀直入！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被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厉所取代。
既然已经被当面戳破，再掩饰下去反而显得可笑。
“是又怎么样？！”林钟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了积怨已久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得意，
“没错！就是我林钟给的资料！就是我让成副总统关注江城，关注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
他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将这些日子在江城受的屈辱、对张河的刻骨仇恨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张河！你在江城不是很威风吗？！搞垮我女儿女婿的公司，把我林家逼得灰头土脸离开江城！
你真以为我林家是泥捏的，任由你搓圆捏扁？！我告诉你，京城的水深得很！不是你能想象的！”
林钟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张河的鼻子上，唾沫横飞：
“现在好了！成副总统亲自过问！有国家力量介入整顿！我看你还怎么嚣张！我看你那擎天集团还能不能擎天？！
你以为你那点手段，在真正的权力面前算什么？！狗屁不是！”
他脸上带着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和扭曲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张河在成雄的打击下身败名裂、公司崩塌的景象。
“成副总统拉我一起搞你，那是看得起我！是替天行道！张河，我看你这次还抗不抗得住！你就等着完蛋吧！”
林钟嘶吼着，将自己所有的底牌和倚仗都亮了出来，试图用成雄这座“大山”彻底压垮张河，享受这复仇前夜的病态快感。
然而，面对他这番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威胁，张河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有消失，
反而更加浓郁，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一种……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般的怜悯。
林钟还在那里唾沫横飞，将他与成雄描绘成替天行道的正义联盟，将张河的覆灭说成是板上钉钉的结局，
极尽夸大和恐吓之能事。他试图从张河脸上找到一丝恐惧或慌乱，哪怕只是一丝动摇。
然而，他失望了。
张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滑稽戏，那目光中的怜悯和讽刺几乎要让林钟发狂。
就在林钟因为对方的无动于衷而愈发气急败坏时，张河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甚至还故意按了免提。
“那边，开始了没有？”张河的声音平淡无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晰而简短的回答：“开始了，张先生。”
就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对话，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林钟亢奋的神经。
他还没完全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就看到张河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餐厅墙壁上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
电视屏幕亮起，赫然是京城国家新闻台的直播画面！背景正是庄严肃穆的内阁会议大楼外！
“好吧，”张河转过身，对着瞬间愣住的林钟，露出了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现在，好戏开始了。林老先生，过来好好看看，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大靠山，成雄副总统的——重头戏。”
林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电视屏幕吸引。只见画面中，内阁会议似乎刚刚结束，一众平日里只能在新闻里见到的大人物们正陆续从大门走出，
相互低声交谈着。成雄也在其中，他脸色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属于副总统的威严与从容，正与身旁的一位阁员说着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队穿着宪兵制服、神情冷峻的士兵步伐整齐、迅猛地从两侧冲出，如同钢铁洪流般瞬间隔开了人群，精准地包围了正准备走向自己座驾的成雄！
为首的一名宪兵军官，肩章显示级别极高，他面无表情，唰地一声展开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文件，
声音洪亮而冰冷，透过电视直播信号，清晰地传遍了千家万户，也传遍了这间寂静的餐厅：
“成雄！奉国家最高法院命令，你因涉嫌严重职务犯罪，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
轰——！！！
林钟只觉得一道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整个人瞬间僵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画面中，成雄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被巨大的惊愕、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慌所取代！
“你们干什么？！我是副总统！你们敢……”
他试图挣扎，厉声呵斥，但两名强壮的宪兵已经一左一右牢牢钳制住了他的手臂，任凭他如何挣扎，
在那股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徒劳无功。现场一片混乱，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很快，成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行押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车辆，绝尘而去！
直播画面切回了演播室，主持人正用沉重而严肃的语调播报着这一震惊全国的消息。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钟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发出嘶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他猛地转向张河，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混乱和否认，
“这是假的！是陷害！是你们设计的阴谋！对不对？！成副总统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他语无伦次，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脚步踉跄着在餐厅里来回疾走，双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才能缓解那灭顶的绝望和恐惧。
“怎么回事？”
张河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上，欣赏着林钟这副失魂落魄的丑态，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
“很简单，你的大靠山，那位你寄予厚望的成雄副总统，他犯国法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