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债券的价格，像被戳破的劣质气囊，在鬼市中“嘶啦”一声泄了气，一路跌得没了底。
面值一千冥币的债券，如今扔在地上都未必有鬼捡，十冥币一张甩卖都得喊破喉咙，转眼又被压到五冥币——还在往零里蹭。持有债券的鬼怪们挤在交易所外，那座用骸骨堆起来的门楼都快被挤塌了，尖利的嚎叫声混着骨片债券被撕碎的脆响，刺耳得能扎进魂里。
“抛！全抛！血衣那老鬼要跑路了！”
“十冥币！十冥币一张！现钱交易！不赊账！”
“五冥币！给我五冥币就行！换口阴水喝也行啊！”
鬼心惶惶，阴风里都飘着绝望的味。整个鬼市乱得像被掀了的阴曹地府，连卖冥纸的小摊都关了门——生怕被挤散了魂。
江沉站在幽冥安全屋的顶层，透过强化符咒糊的单向玻璃窗往下看，窗上映着他冷淡淡的脸，和虚拟光幕上滚动的交易数据。幽蓝的光打在他侧脸上，窗外那场由他掀起的金融海啸，在他眼里竟像杯里晃了晃的水。
【幽冥资产面板】
可用冥币：9,9990,0000,0000 阴元
收购进度：黄泉物流流通债券81%，股权15%…
预计控股达成：倒计时3分17秒…
林晚盘坐在蒲团上，身前画着个繁复的聚灵符阵，中间那盏“真言烛”还在幽幽烧着——烛火每跳一下，面板上的冥币数字就少一千。她脸色发白，不是累的，是心疼得慌。
“每秒一千冥币，这哪是烛火，是烧钱炉！”她嘀嘀咕咕，“够我画多少张顶级阳火符了，烧三张都能把血衣那老鬼燎秃了。”
江沉头没回，指尖在光幕上划得飞快，又一笔大宗收购敲定：“算过账了。这点钱，比起到手的资产，零头都算不上。这叫投资，林首席。”
他特意咬了“首席”两个字，带点调侃。林晚白他一眼，刚要怼回去，面板“唰”地弹出个刺眼的红警报：
【警告！检测到异常资金入场！正尝试托底债券价格！】
原本跌成直线的债券曲线，突然“咔”地顿住了。一股来路不明的巨量资金跟疯了似的往里砸，不计成本地扫货，硬是把价格从五冥币拽回十五冥币，还慢悠悠往上爬。
“血衣鬼王？”林晚瞬间坐直了。
“垂死挣扎。”江沉嘴角勾出抹冷笑，“或者说，他背后那家银行，终于坐不住了。”
他早等着这一刻。阴间银行哪能眼睁睁看着贷款变成坏账？抵押品要是黄了，他们比血衣还急。干预是迟早的事。
但他要的，就是这个“干预”。
“笑面。”他对着虚空喊了声。
一道模糊虚影在旁边凝出来，正是笑面鬼王。这会儿他那笑脸面具都裂了几道缝，气息也乱哄哄的，显然刚才在鬼市暗箱操作没少费劲。“江老板，银行那帮鬣狗下场了，胃口大得很。咱们抄底成本要涨了。”
“无妨。”江沉眼神利得像刀，“让他们吃。他们吃多少，我让他们加倍吐出来。执行b计划。”
“嘿嘿，就等这话！”笑面鬼王的影瞬间散了。
下一秒，鬼市交易所里，好几个笑面鬼王控制的账户突然开始狂抛“债券”——正是林晚之前画的那些“伪·血衣债券”。这些符纸沾了江沉的血，又注了阴气，跟真债券长得一模一样，混在抛售潮里，鬼都辨不出来。
银行的资金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可等他们吞进去的“债券”够多了，异变陡生！
那些被银行收走的“伪债券”，突然“呼”地一起自燃，化成缕缕青烟没了影！与此同时，真的血衣债券因为这波“伪钞消失”，市场信心彻底崩了，跌得比之前还狠——直接击穿一冥币，往零里坠，跟要掉进深渊似的。
银行的托底资金瞬间被套牢，一大半蒸发得干干净净，想救市？门都没有。
“就是现在。”江沉眼里寒光一闪，“All in。”
他不再找代理，直接动了面板权限。早准备好的五亿冥币，化作道无形的洪流，“轰”地冲进鬼市！
这回不是偷偷抄底了，是鲸吞——所有挂牌的债券、所有待售的零散股权，在绝对的资金力量面前，被瞬间扫空！
【叮！收购完成！】
【您已持有黄泉物流流通债券100%，股权51%！】
【系统认证通过！您已成为黄泉物流最大股东及实际控制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安全屋里响起来，带着股没商量的权威。
几乎同时，远在城市另一头，被血色结界罩着的黄泉物流总部深处，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满是愤怒和绝望：
“不——！！！”
血衣鬼王感觉到了！他对黄泉物流的掌控权，在那声提示音里，被硬生生剥走了！他跟核心阵法的联系，断了！
“走。”江沉转身，抓起墙边那柄桃木剑——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至阳血，“去接收我们的产业。”
林晚立刻吹灭真言烛，起身跟上：“就这么去？他的鬼域…”
“现在，那是我的鬼域。”江沉打断她，语气平淡，却硬得像铁。
楼下，无头骑士的骨马早等着了。江沉翻身上马，林晚坐在他身后。骑士一拉缰绳，骨马四蹄腾起幽蓝火，踏空就往黄泉物流总部冲。
越靠近鬼域，空气里的血腥和怨毒味越重。巨大的血色结界像个倒扣的碗，罩着大片建筑群，结界上无数痛苦的脸在扭来扭去，看着就瘆人。
可等江沉举起桃木剑，亮出面板上闪着系统认证光的产权证明时，那原本凶巴巴的结界，突然跟认主似的，剧烈波动起来。
挣扎了几下，抗拒了几下，最终还是系统权限占了上风。
结界“唰”地裂开道缝，刚够一人一马过。缝里头，几百个鬼卒闻讯赶来，拿着骨矛利刃，看着他们又看看结界，进退两难，脸都白了。
江沉看都没看它们，策马径直穿过去。马蹄铁敲在皲裂的黑石地上，“嗒嗒”响，孤冷冷的。鬼卒们被那无形的威压和系统认证的光慑住，没一个敢上前，纷纷往两边退，跟潮水似的让开条路。
他们一路直闯，到了鬼域最核心的大殿。
殿里阴森森空荡荡的，就中间一座用骷髅头垒的王座。血衣鬼王瘫在王座底下，哪还有往日的嚣张？猩红斗篷破破烂烂的，周身的血雾淡得快没了，露出底下的身子——竟是些账本纸条和破碎算珠缠在一起，还在慢慢蠕动，看着诡异得很。他抬起头，血红的眼死死盯住骑马进来的江沉，满是刻骨的恨，还有不敢信。
“是…你…”他声音沙哑，跟破风箱似的。
江沉勒住骨马，居高临下地看他，手里的产权证明光幕亮得像审判书。
“根据《幽冥资产法》第三章第十二条，及系统认证程序，”江沉语气平静得像念说明书，“你已经没资格拥有黄泉物流了。正式通知你，你被驱逐了。”
“不！不可能！”血衣鬼王猛地挣扎着想扑过来，可没了鬼域力量撑着，他弱得跟纸糊的似的，“那是我的！我的心血！我的…”
“是你的贪婪和愚蠢，让你丢了它。”江沉冷冷打断他，“包括你偷偷藏起来、没记在账上的那批噬魂矿。”
血衣鬼王跟遭了雷劈似的，猛地僵住：“你…你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整个大殿，不，整个鬼域，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墙上的骷髅头“咔嚓咔嚓”裂了，地面晃得人站不稳，阴风倒卷着呼啸，跟要把魂都刮走似的！
血衣鬼王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种疯疯癫癫的笑，他猛地拍向自己胸口——那里镶着个人骨算盘，核心“唰”地亮起刺目的血光！
“哈哈哈！没错！噬魂矿！我把它跟鬼域核心熔一块儿了！”他狂笑着，声音里满是报复的快意，“我启动了自毁法阵！所有权给你？哈哈哈！拿去吧！连这片废墟一起拿去吧！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整个黄泉物流，都给我陪葬！你们…谁也逃不掉！哈哈哈——！”
疯狂的狞笑声里，地面震得更狠了，大殿地上裂出一道道巨缝，缝里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能量咆哮——是噬魂矿要炸了，鬼域根基要塌了！
林晚脸色骤变：“不好！他真疯了！这地方要塌了湮灭了！”
章末钩子：
面对这同归于尽的疯劲，江沉眼神却依旧冷得像冰。他没看血衣鬼王，反倒猛地抬头，望向大殿崩裂的穹顶外，像是在感知什么。下一秒，他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那无处不在的【幽冥资产面板】，斩钉截铁地喊：“申请系统紧急干预！启动‘资产保全’协议！坐标黄泉物流核心！质押物——我名下百分之十的冥币流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