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溟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条鱼都蔫了下去，小小的声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沮丧：“……是，我……我没受伤。”
澜汐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
他继续问道：“那么，你刻意接近乐乐，目的是什么？”
溟澈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怎么说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就在他犹豫之际，澜汐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了然：“你想追求乐乐，是吗？”
溟澈猛地一僵，淡紫色的鱼眼都瞪大了几分。
他……他居然连这个都猜到了？
见澜汐已经将话挑明，溟澈知道再隐瞒下去毫无意义，反而会显得更没有诚意。
他心一横，索性直接承认：“……是，我……我第一次在海边见到乐乐，就……就喜欢上她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紧张，但更多的是被戳穿后的坦然。
“我怕……怕直接表明心意，你们会不让我接近她……所以……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变成小鱼，想先……先待在她身边……”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被抓包后的窘迫。
澜汐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早就察觉到这条鱼看乐乐的眼神不对劲，那根本不是什么感激，而是赤裸裸的痴迷。
如今得到证实，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溟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会告诉乐乐，然后把我赶走吗？”
澜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如果我们不同意，就算你留在她身边，又能如何？”
溟澈一时语塞，是啊，如果乐乐的这几个伴侣都反对，他又能做什么？强行带走乐乐？
先不说他打不打得过，那样做只会让乐乐恨他。
“我……”他声音低落下去，“我只是想有个机会……让乐乐认识我。”
澜汐看着他那副忐忑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
在兽世，雌性拥有多个伴侣是常态。
多一个溟澈，也并非不能接受。
关键在于，乐乐自己的意愿。
从目前来看，这条人鱼虽然用了些小心思，但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
澜汐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不会主动告诉乐乐。”
溟澈闻言，淡紫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
“但是，”澜汐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你以欺骗的方式接近她，这并不光彩。”
溟澈被他说的有些羞愧，整条鱼都缩了缩，小声辩解道：“我……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想靠近她了……”
澜汐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找个合适的时机，自己去向乐乐坦白，请求她的原谅。至于她是否愿意接受你……那是她的选择。”
溟澈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澜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仿佛刚才那场关乎“去留”的严肃谈话从未发生过。
厨房里恢复了安静。
溟澈悬浮在清澈的水中，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虽然计划暴露，还被严厉警告了一番。
但至少，澜汐没有直接把他扔回海里去，也没有反对他追求乐乐。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只是……要向乐乐坦白……
一想到这个，溟澈就觉得鱼生艰难。
乐乐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觉得他是条心机深沉的坏鱼？
苏桃乐喂完摇摇，回到厨房时，石碗里的溟澈正烦躁地用尾巴拍打着水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她进来，他立刻停止了动作，抬起小鱼头，淡紫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着她，里面充满了欲言又止的纠结。
苏桃乐觉得他这副样子有点奇怪，走过去好奇地问道：“溟澈，你怎么了？是水又不舒服了吗？”
溟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乐乐……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呀？”苏桃乐在石碗边蹲下，托着腮看着他。
“就是……如果……如果你发现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啊？”溟澈问完，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苏桃乐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思考了一瞬，随即很干脆地说道：“骗我的都是坏人，赶走就是了。”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溟澈的头顶！
他整条鱼瞬间僵直，连尾巴都忘了摆动，直挺挺地悬浮在水中，眼中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赶、赶走？
这么严重吗？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坦白后，被小雌性一脸嫌弃地指着门口，然后被那个鹰兽或者蛇兽毫不留情地拎起来丢回冰冷大海的凄惨画面了！
苏桃乐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溟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溟澈看着她那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神，只觉得坦白的话如同鱼刺般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声音干涩地回应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对，随便问问！”
说完，他默默地沉到了碗底，将自己埋进阴影里，只留下一个散发着浓郁忧郁气息的背影。
坦白的事情，还是再……等等吧……
等他和乐乐关系更好一点，等乐乐习惯他的存在，舍不得赶他走的时候再说！
看着溟澈突然沉底，苏桃乐更加疑惑了。
这条鱼……怎么奇奇怪怪的？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问起骗人的事情，然后就像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