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唐听到池水主动约了楚君尧，浑身血液像瞬间冻结。他攥着廊柱的手泛白，肝胆俱裂—— 难道池水终究扛不住楚君尧的死缠烂打了？
先前哥们拍着他肩膀说 “好女怕缠郎” 的话，此刻在耳边反复回响。他清楚记得，楚君尧当年空降学校时，自己有多崩溃：那家伙家世显赫，性格张扬，对池水的追求明目张胆。他无数次想冲出去，把藏了多年的心事摊开，像楚君尧那样轰轰烈烈爱一场。可指尖刚触到池水的衣角，又缩了回来 —— 他怕，怕话说出口，连亲人都做不成，怕池水从此再也不跟他并肩走在梧桐树下。更何况那时他才几岁，谁会信一个半大孩子懂什么是爱？
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池唐猛地回神，看见池水正朝他走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 现在他已经成年，所以年龄不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可池水这次回来，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一样，仿佛没看见他褪去稚气的眉眼，没察觉他说话时刻意压低的声线。她是不是还把他当那个跟在身后的小屁孩？
“发什么呆？” 池水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池唐猛地回神，不等大脑反应，手已经攥住了她的手腕。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他才惊觉自己用了力，连忙松了松，声音却还是发紧：“你为什么要约那个纨绔子弟？”
池水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话跟他说明白，不能再让他打扰我后面的研究。” 她顿了顿，想起在京市的糟心事，眉头皱了起来，“上次为了躲他，我在实验室待了三天三夜，结果他直接把实验室电源断了 —— 就几秒钟，我们小组半个月的数据全废了。后来楚家捐了一堆设备道歉，可那有什么用？我总不能一直躲着，得给他立好规矩，不然他下次指不定干出什么更离谱的事。”
池唐听完，胸腔里的闷气压下去不少，握着她手腕的手轻轻收紧，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那我陪你去。”
池水抬头看他，见他眼底满是坚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声音轻快：“好呀。”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迟疑，干脆得让池唐愣了愣。风裹着花香飘过来，他看着池水眼底的笑意，悬了好几天的心，暂时落回了原处。
饭后，暖黄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沙发上。池水歇了片刻，见时间差不多，就和池唐一起往楚君尧家的咖啡厅走，刚拐过街角，就看见店门口挂着块木质招牌，“今日停业” 四个字格外显眼。
见到池水两人，门边穿米白色制服的女子立刻迎上来：“两位贵宾、里面已经备好，请跟我来。” 她引着两人推门而入，一股清甜的花香瞬间涌来 —— 整个咖啡厅被香槟玫瑰铺满，淡粉色花瓣撒在大理石地面，天花板悬着银蓝相间的气球，彩带绕着复古吊灯缠成蝴蝶结，连每张桌子都铺了白色蕾丝桌布，活脱脱就是精心布置的求婚现场。
池水扶着额头无奈叹气，指节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她太了解楚君尧了，这人总爱踩着她崩溃的临界点上蹦跶。
两人刚在位置坐下，舒缓的钢琴声突然切换成激昂的结婚进行曲。只见江烨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带着白手套，手里攥着麦克风站在吧台前，模仿婚礼司仪的腔调：“让我们欢迎楚君尧先生进场！”
话音刚落，楚君尧就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快步走来，怀里抱着一大束裹着银纸的香槟玫瑰，嘴角扬得快咧到耳根，满面春光的模样像个偷糖成功的孩子。可就在离池水还有几步远时，被地毯边角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前倾，“咚” 的一声双膝跪地，怀里的花束也晃掉了几朵花瓣。
结婚进行曲戛然而止，江烨举着麦克风僵在原地，店员们也都缩着肩膀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楚君尧自己也懵了，膝盖还隐隐发疼，却下意识顺着姿势往前伸手，把花束递到池水面前。
“把音乐关掉！” 池水终于忍无可忍，声音陡然拔高，“江烨，带所有人出去！楚君尧，你现在就给我爬起来！”
楚君尧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西装裤上的灰，心里暗自懊恼 —— 他回来后就抓紧来布置现场，带着店员彩排了好几遍流程，怎么偏偏关键时候出了岔子？不过他很快又打起精神，反正机会多的是，下次肯定能更完美。
他原本想挨着池水坐下，可刚要抬步，池唐就不动声色地往姐姐身边靠了靠，把池水护在里侧，眼神冷冷地盯着他。楚君尧没办法，只能悻悻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椅腿在地面划出轻微的声响。
“小水水，” 楚君尧搓了搓手，眼神瞟向池唐，“你咋带这小破孩儿过来了？他在这儿咱俩怎么说悄悄话，要不我让江烨带他下去喝杯热牛奶？”
“楚君尧，” 池水抬眼瞪他，语气带着警告，“池唐是我亲弟弟，你对他客气点。而且，咱俩要说的话，没什么不能让他听的。”
楚君尧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转向池唐：“是是是，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肯定对他好！弟弟啊，你想要啥？游戏机、球鞋还是模型？哥都给你买！”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要是能把这小舅子攻略下来，追池水不就多了个助力？
可池唐半点不领情，皱着眉冷声道：“我想你离我姐远一点。” 他早就被楚君尧这无赖模样气炸了，尤其是刚才那首结婚进行曲，差点没让他当场发作 —— 早知道就该提前黑进咖啡厅的电脑系统，让他放个屁。
“哎呀弟弟，你这就不懂了，” 楚君尧脸上的笑容更殷勤了，“你没看出来我在追求你姐吗？不过我也知道自己优秀，你不用偷偷开心，只要你叫我一声姐夫，我直接送你一辆跑车，怎么样？”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池唐的手攥得咔咔响，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怒火，“你再这样纠缠我姐，信不信我让你好看！” 他盯着楚君尧那张欠揍的脸，拳头都快忍不住要挥过去了。
“你俩都闭嘴！” 池水猛地拍了下桌子，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的耐心彻底被耗尽，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