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画画的韩颐煊抬起头，看向握着手机的何捷雨。
“啊师兄，我...在外面旅游，跟王老师请了假的，”何捷雨用了和自己老妈说的相同话术，“最近都没来。”
“哦，”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两秒，“有个事想让你帮忙来着，许师弟做的那个东西有点问题，你能不能帮忙给看看。”
何捷雨想起昨天组里研二的许瑞师弟发的消息。
“我在外面...”何捷雨看着眼前堆成几个小山的零件，下意识想要拒绝。
“不要紧，你跟他打个会议讲一下问题就行，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一瞬，“我跟你张师兄他们最近实在有点顾不上，剩下的硕士们只有你能帮忙看看。”
程湛延的语气有些无奈，更多是失去所有力量的疲惫，何捷雨咬了咬嘴唇。
韩颐煊水灵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似乎对电话内容充满好奇。
“没问题，我帮许师弟看看，”何捷雨应下来，“师兄，你们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快炸了，马上ddl了，最近几天都快熬穿了，我都不记得上次12点前下班是哪天了。”
何捷雨有些同情地笑笑。
“何师弟，你还是太明智了，没有留下来，拥抱幸福人生了。”电话那头开起玩笑。
“学不动啊，早点开摆了。”何捷雨摇头说道。
“你谦虚了啊，要是读博肯定还是库库发文章的师弟，”程湛延道，“行，等你回来再说吧，这次又麻烦你了。”
“小问题，那师兄我挂了。”
何捷雨挂了电话，有些迷茫地放下手机。
“怎么啦？”耳边传来韩颐煊好听的声音。
“师弟做东西遇到些问题，帮他看看，”何捷雨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都没有电脑，愁人呐。”
“你可以用我的平板。”韩颐煊道。
“没事，我去用崔哥的电脑好了，那我先过去了。”何捷雨看了眼坐着的韩颐煊。
“好呀，你快去忙你的好了，我在这边还要画好一会儿呢。”韩颐煊微微笑道。
出了活动室，何捷雨拨通了许瑞的电话。
“师兄。”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你啥情况啊，刚刚程师兄跟我打电话。”
“我搞不出来，程师兄他们最近忙得要死，没时间帮我。”许瑞的声音朝气不少，情绪也十分饱满。
“你在做什么？”何捷雨推门进了卧室，“啥问题啊。”
“就一个锁相环，噪声很大，带宽也做不上去，总而言之就是一坨，反正我感觉我尽力了，瓶颈期you know。”
“你这不扯呢，合着让我给你从头优化啊。”何捷雨来到崔嘉逸旁边，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继续专注在屏幕上。
“东西是做出来了，但是确实性能很捞。”
何捷雨坐在自己椅子上，等着崔嘉逸结束这一把，“我先看看吧，先声明一下，我做系统集成的不一定会搞啊。”
“不要紧，师兄你肯定可以，你可是发了两篇tmtt的超人，”电话那头调侃起来，“重铸我们硕士最后的荣光啊喂！”
“赶紧闭嘴吧你。”何捷雨没好气地念了一句。
这个师弟平时性格最为开朗，之前何捷雨也在学术上帮过几个师弟师妹不少的忙，而许瑞也是其中关系相对最好的一个。
“那行，我这边没电脑，稍等下借一下别人的，”何捷雨看到游戏崔嘉逸的“吴彦祖”已经清图来到了撤离点等待，“开企鹅会议吧，我等下发你会议码。”
“也是，师兄都没有笔记本，有奖学金买的4070台式，哪像我们都是破烂笔记本。”许瑞语气遗憾。
“有病。”何捷雨直接挂了电话。
等了两分钟崔嘉逸游戏结束，他取下耳机看向何捷雨。
“崔哥，用下你电脑，我跟师弟开个会议，帮他看个东西。”何捷雨张口道。
“这会儿吗？行，你随便用用。”崔嘉逸退了游戏，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
何捷雨开了一个线上会议，很快另一个头像也加入进来。
“给，耳机不用了。”他拔下崔嘉逸有线的入耳式耳机，递过去，随即电脑传来了许瑞打招呼的声音。
“喂喂师兄，能听到吗？”
“可以。”何捷雨转头看到崔嘉逸站在身边。
“那我共享屏幕啦，要不要把工程文件发你一份。”
“不用，这电脑又没软件，分享过来我人肉打开吗？”何捷雨摇头。
“6，你要是会就好了。”电脑那端说道。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黑色背景的电路图。
“嗯，你放大我看看。”何捷雨指挥道，接着身子向前凑了凑，开始盯着屏幕上的内容看了起来。
安静了不到半分钟，许瑞在会议的语音里又问了起来：“师兄你是出去旅游了吗？”
“嗯，跟老王请了两周，我论文不是写完了来着。”何捷雨一边看电路图，一边回复。
“羡慕了，你去哪玩了哥？”
“嗯...，贵州，还有安徽。”一心两用的何捷雨皱了皱眉头，“你把波形图给我看看。”
电脑上屏幕共享的内容动了起来，同时继续传来声音，“damn，我本来打算这个做完先和女朋友旅游几天的，结果从上周就开始卡，现在全靠你了师兄，我的幸福皆系于你的一念之间。”
“嗯嗯。”何捷雨敷衍道。
“贵州你去的哪儿啊，好玩不？我跟对象本来打算去湖南的，再过段时间就要热起来了。\"
“唔...，贵州...还行的。”
“等回来再写论文吧，先玩，你知道的，稍微有点成果就想奖励一下自己，现在脑子里已经全是订机票酒店的事，谁懂？”
“你tm，”何捷雨小声一句，向后靠在椅背上，“我是帮你看电路呢还是咱俩点杯奶茶好好聊天呢？”
身旁崔嘉逸直接没绷住笑了出来。
“哦哦，你看，师兄，我闭嘴。”许瑞的声音弱了不少。
何捷雨大概感觉出一些问题，虽然他不是专门研究这个方向的，但很多东西万变不离其宗。
“师兄，老王让我发一篇二区试试，程师兄说我这个基本就是狗屎，只能投一篇会议，你怎么看？”
“我看个腿，我闭麦了。”忍无可忍的何捷雨直接关了听筒和麦克风。
“你这师弟挺逗啊，话这么多。”崔嘉逸这时一边好笑一边说道。
“在组里就没消停过，”何捷雨苦笑，“不过平时工位有这样的人也挺有意思，没那么闷。”
“氛围是挺重要，”崔嘉逸拿起自己的水杯，“你们导师怎么样？”
“导师人挺好的，”何捷雨停下来，说道，“我写完论文也不用再干什么活，项目都是博士师兄在做，他们最近有个项目很难搞，有点忙。”
“不是听说有那种很畜生的导师，工资发下来再要回去那种，还有勾心斗角的同门。”
“你挺懂啊？”何捷雨笑笑，“那种老师项目基金里有一部分必须以劳务费的形式发下去，但他们想全部收入自己口袋，只能这样操作。”
“我也是听公司里一些毕业的说的，听上去有些离谱。”崔嘉逸感慨，“我是没读过研。”
“不过我们组里人都还好，诶，一天院里乱七八糟的瓜可多了，回头给你讲。”
“好啊，”崔嘉逸点头道，“我出去接杯水。”
崔嘉逸出去之后，何捷雨趁着清静又看了一会儿，接着打开麦克风和许瑞讲了起来。
几分钟后崔嘉逸走了进来，在何捷雨耳边低声说道：“颐煊让我帮忙问问你什么结束。”
何捷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中午11点。
“师弟，你着急吗？中午吃个饭下午些继续吧。”他朝电脑里问道。
“我不急，我啥事没有就等你给我喂饭呢，随时好吧。”
“oK，那等下我喊你，你中午休息会儿。”
“妥。”
会议结束后，何捷雨匆匆起身，“做饭做饭。”
“你这是又当爹又当妈啊，今天点个外卖吧，时间那么紧张。”崔嘉逸道。
“也对啊，”何捷雨猛地停下，想要回到座位，拉扯着自己的身体，“算了吧，会议都退了。”
“经典左右脑互搏是吧。”崔嘉逸又是忍不住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