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东和李姝从地下室回到仓库时，王富贵等人已经被分局赶来的同志全部铐上带走。
整个粮站被彻底封锁，灯火通明。
孙正国接到李姝用紧急通讯器打来的电话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当他看到那个堆积如山的地下粮仓时，这位见惯了风浪的老局长，也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东，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正国脸色煞白，他很清楚，在京城出现如此规模的地下黑市粮仓，意味着什么。
“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得多。”林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孙局，立刻对王富贵那几个人进行突击审讯，我要知道所有关于‘粮耗子’和这个地下粮仓的情报。另外，将带有特殊标记的粮食样本，立刻送到军区的生化研究室，进行最高级别的检验！”
“特殊标记？生化检验？”孙正国一愣，随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看着孙正国匆匆离去的背影，李姝走到林东身边，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惊魂未定。
“林东，那个标记……到底代表什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林东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也无需隐瞒。
“那个标记，属于一个代号‘K-13’的境外组织。”他的声音很低沉，“他们不是普通的间谍或者特务，他们是一群……疯子，一群以制造屠杀和恐慌为乐的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李姝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和陌生。在她过去的办案经历中，接触得最多的是小偷、抢劫犯，或是像“园丁”组织那样的敌特。
而“恐怖分子”，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血腥和残忍，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金钱或者情报。”林东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冰冷，“他们追求的是最大程度的破坏和最广泛的恐慌。现在，这样一群疯子，在京城囤积了如此巨量的粮食……你觉得，他们想干什么？”
李姝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们……他们想在粮食里下毒？！”
“这只是最坏的猜测。”林东说，“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这将是建国以来，京城面临的最大一场安全危机。一旦这些有毒的粮食流入市场，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名公安同志跑了过来，递给林东一个步话机。
“林局，王振国同志的通讯。”
林东接过步话机，里面立刻传来王振-国沉稳的声音。
“林局，鱼已入网。”
林东精神一振：“情况如何？”
“我们跟着那辆解放卡车，一路向西，最后进了一个位于西郊的废弃工厂。我们观察到，‘粮耗子’和他的手下把粮食卸进了一个仓库后，就一直在里面没有出来。工厂只有一个出口，我们已经布控完毕，随时可以收网。”
“干得好。”林东赞许道，“不要轻举妄动，等我过去。这帮人，很可能不是普通的黑市贩子，通知兄弟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
结束通讯，林东对李姝说道：“走，我们去会会那条‘大鱼’。”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前往西郊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找了过来。
是许大茂。
他被守在门口的公安拦住了，正急得抓耳挠腮。看到林东出来，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大喊：“林局！林局！我可算找着您了！”
林东皱了皱眉，这个节骨眼上，他跑来干什么？
“什么事？”
“林局，出大事了！”许大茂被带到林东面前，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种邀功似的兴奋，“我……我好像找到‘粮耗子’的老巢了！”
“什么？”林东和李姝同时一愣。
王振国他们跟了一路才找到的地方，许大茂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林东示意他冷静下来。
“是这么回事，林局！”许大茂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始了他的讲述。
原来，自从上次林东让他去打探黑市的消息后，许大茂就上了心。他觉得这是自己在林局长面前表现的好机会，于是下了班就到处转悠，跟那些街头巷尾的小混混套近乎，打听消息。
还真别说，他那个放映员的身份，在这些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小青年里还挺吃得开。几包烟，几场免费电影，就让他跟一个叫“小六子”的混混搭上了线。
这个小六子，就是之前卖给许大茂高价粮的那个黑市小贩。
今天下午，许大茂又去找小六子“联络感情”，请他下了个小馆子，几杯酒下肚，小六子的话就多了起来。
他吹嘘自己最近跟了个大老板，就是道上大名鼎鼎的“粮耗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话下。
许大茂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忙旁敲侧击地打听“粮耗子”的情况。
小六子喝高了，嘴上没把门，就吹嘘说，“粮耗子”神通广大，在西郊有个巨大的仓库，里面的粮食堆得跟山一样高，京城一半的黑市粮食，都是从他那儿出来的。
说着，他还得意洋洋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在许大茂面前晃了晃。
“看见没？这是耗子哥给我的地址，让我明天去那儿领货。以后，这东城一片的黑市，就归我小六子管了！”
许大茂当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用他那放电影练出来的“火眼金睛”，瞬间就将纸上的地址记了个七七八八。
“西郊……废弃……第三钢铁厂……”
送走了醉醺醺的小六子，许大茂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往四合院跑，想去跟林东汇报。
可他回到院里，却发现林东不在家。问了三大妈，才知道林东晚上有事出去了。
许大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这事儿肯定小不了。他灵机一动，想起来林东是东城分局的副局长，于是就跑到分局去找。结果分局的人说林局长出去执行任务了。
他又打听到东直门粮站这边动静很大，猜想林东可能在这儿，于是就马不停蹄地找了过来。
听完许大茂的讲述，林东和李姝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西郊废弃第三钢铁厂！
这和王振国他们跟梢得到的位置，完全吻合！
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个案子最关键的线索，竟然是被许大茂这个平日里不着调的家伙，用这种歪打正着的方式给弄到手的！
林东看着一脸“快夸我”表情的许大茂，心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有时候，他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些市井小人物的能量。
“许大茂，”林东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这次，你立大功了。”
许大茂一听，激动得脸都红了，腰杆挺得笔直：“为林局长分忧，是……是我的荣幸！”
“很好。”林东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肃，“不过，这件事，你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媳妇，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保证，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说一个字！”许大茂连忙保证。
“行了，你先回去吧。记住，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打发走了兴奋不已的许大茂，林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情。
两条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看来，那个废弃的钢铁厂，就是敌人的巢穴无疑了。
“林东，现在怎么办？”李姝问道，“我们是立刻带人冲进去，还是……”
“不。”林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在不确定粮食是否有毒，以及敌人是否有其他后手之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他沉吟了片刻，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形成。
他看向李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既然敌人把老巢选在了废弃工厂，那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李姝，你立刻回局里，调集分局所有能调动的警力，把整个西郊第三钢铁厂给我围起来，要围得像铁桶一样，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那你呢？”
“我？”林东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李姝都感到心悸的疯狂。
“我先进去，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