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大酒店的总统套房位于三十二楼，落地窗外的江城夜景一览无余。
苏晴坐在沙发上，看着赵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个黑道老大似乎比想象中更加紧张，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光头试探性地问道。
“吃什么吃！”赵明猛地转身，眼神凶狠，“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吗？”
谢飞靠在窗边，手指轻敲着玻璃。“其实他说得对，该吃还是要吃的。”
赵明瞪着他：“你以为这是来度假的？”
“不是吗？”谢飞耸耸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反正都要等到明天，不如让大家都舒服点。”
苏晴发现，谢飞这话说得很有意思。表面上是在关心大家，实际上却在暗示什么。她想到刚才在出租屋里，谢飞提到“吃的”时眼神的闪烁。
“算了，光头你去订餐。”赵明最终妥协，“就在酒店订，别出去。”
光头点头出门。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苏晴偷偷观察着谢飞，发现他正在用余光打量房间的布局。他的目光在每个角落都停留了几秒钟，像是在记住什么重要信息。
“谢飞。”赵明突然开口，“你姐姐到底把录音藏在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谢飞回过头，表情无辜，“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你们费这么大劲？”
“少装傻！”赵明走过去，逼近谢飞，“那些录音肯定还有备份！”
谢飞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落地窗。“你想多了，我姐做事向来谨慎，不会留什么把柄的。”
苏晴注意到，谢飞说这话时，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这个动作很隐蔽，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赵明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继续逼问：“那些录音里都有谁的声音？”
“我又没听过，怎么知道？”谢飞摊手，“你们找到的那些，不就是全部了吗？”
“不可能！”赵明一拳砸在茶几上，“就那点东西，根本不足以...”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苏晴心中一动。赵明的反应说明，那些录音的内容远比想象中重要，而且涉及的人物也不简单。
这时，门铃响了。
“应该是送餐的。”赵明的手下起身去开门。
“等等。”赵明制止了他，然后看向谢飞，“你去开门。”
谢飞挑眉：“为什么是我？”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谢飞无奈地走向门口，通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确实是酒店的服务员。”
他打开房门，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
“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餐点。”服务员礼貌地说道。
苏晴观察着这个服务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她的制服很标准，但神情却有些紧张，眼神也在房间里快速扫视着。
“放在那边就行。”赵明指了指餐桌。
服务员开始摆放餐具，动作熟练而迅速。但苏晴发现，她在摆放盘子的时候，偷偷朝谢飞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很短暂，但苏晴敏锐地捕捉到了。
谢飞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他走到餐桌旁，假装检查食物，实际上却在观察服务员的动作。
“菜看起来不错。”谢飞随口说道。
“谢谢夸奖。”服务员回答，声音有些颤抖。
就在这时，服务员在摆放最后一个盘子时，“不小心”碰掉了一张餐巾纸。她弯腰去捡，手指在地上快速划过，然后站起身来。
“抱歉，我太笨了。”她道歉道。
“没关系。”谢飞淡淡地说，但苏晴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得很锐利。
服务员收拾完毕，推着空餐车离开了房间。
“终于可以吃饭了。”赵明松了口气，走向餐桌。
但谢飞没有跟上，而是蹲下身，假装系鞋带。苏晴看到，他的手指在地板上快速摸索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
“谢飞，过来吃饭！”赵明催促道。
“来了。”谢飞走过去，脸上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苏晴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那个服务员绝对有问题，而谢飞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暗号？
用餐过程中，气氛依然紧张。赵明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观察谢飞的反应。
“味道怎么样？”赵明突然问道。
“还行。”谢飞夹了一口菜，“就是有点咸了。”
苏晴发现，谢飞说“咸了”这个词时，语调略微上扬，像是在强调什么。
“咸就咸吧，能吃就行。”赵明不以为意。
但苏晴注意到，谢飞的左手一直放在腿上，手指在轻微地敲击着。那个节奏很有规律，像是某种暗号。
吃到一半，谢飞突然放下筷子：“我想上个厕所。”
“不行。”赵明立即拒绝。
“自然生理需求你也要管？”谢飞无奈地说，“大不了你派个人跟着我。”
赵明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手下：“阿虎，你跟着他。”
那个叫阿虎的手下点点头，跟着谢飞走向卫生间。
苏晴独自留在餐桌旁，心中思绪翻飞。她越来越确信，谢飞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外地青年。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似乎有着深层的含义。
那个服务员掉落的餐巾纸，谢飞蹲下时的摸索动作，还有刚才那些看似无意的话语，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
谢飞在和外界联系。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在赵明这样的老江湖眼皮子底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传递信息？
几分钟后，谢飞和阿虎回到餐桌。
“感觉好多了。”谢飞重新坐下，继续用餐。
苏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比之前更加放松了，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这个变化让苏晴心中一震。难道谢飞真的在厕所里做了什么？
“你心情不错嘛。”赵明冷笑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谢飞举起茶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就好好享受这顿大餐吧。”
赵明皱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什么鬼？我能搞什么鬼？”谢飞摊手，“在你的眼皮底下，我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苏晴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谢飞的手机突然响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谁的电话？”赵明警惕地问。
谢飞掏出手机看了看：“不认识的号码。”
“不许接。”赵明伸手要抢手机。
但谢飞却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开启了免提。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是谢飞先生吗？”
“是我，有什么事？”
“我是江城市公安局的警官，我们接到举报，说有人在金石大酒店非法拘禁他人。请问您现在是否安全？”
房间里瞬间鸦雀无声。
赵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下们也都紧张地看着他。
苏晴震惊地看着谢飞，心中涌起一阵难以置信的感觉。
原来如此！
谢飞不仅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还在暗中布局。那个服务员，厕所里的动作，甚至包括坚持要来金石大酒店，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我很好，谢谢关心。”谢飞对着手机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不过确实有些人需要你们关注一下。”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包间，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赵明心头。
“警察？”阿虎惊慌失措地看向赵明，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赵明眼中杀意一闪，猛地扑向谢飞，想要抢夺手机。谢飞却早有准备，身体向后一仰，椅子倾斜，手机稳稳握在手中。
“等等，警官。”谢飞对着手机说道，“现在情况有点复杂，能给我五分钟时间吗？”
“好的，但请您保证自身安全。”电话里的声音透着职业化的冷静。
谢飞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桌上，看着赵明。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警察？”赵明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
“从一开始。”谢飞淡定地喝了口茶，“你真以为我是个傻子？”
苏晴惊讶地张大嘴巴。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无知的外地青年，竟然从进入夜总会那一刻起就在布局。
“你耍我？”赵明拳头紧握，关节咔咔作响。
“不算耍你，只是保护自己而已。”谢飞摇摇头，“你想想，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独自走进东莞的夜总会，会不做任何准备吗？”
阿虎和另外两个手下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措手不及。
“那个服务员！”赵明突然想到什么，“她是你的人？”
“算是吧。”谢飞没有否认，“不过准确说，她是警方的人。”
苏晴回想起刚才的细节，那个服务员故意掉落餐巾纸，谢飞蹲下去时的动作，还有他上厕所时的异常表现。
原来这一切都是在传递信息！
“卧底？”赵明脸色铁青，“这里什么时候有卧底了？”
“早就有了，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谢飞耸耸肩，“你觉得警方会放任金石大酒店这种地方不管？”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阿虎紧张地问道：“明哥，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