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华夏城的东门就排起了长队。林嫂举着铜锣边走边喊:“各家抓紧了!粮车过了这道岗就进密道了,千万别落下油盐罐!”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眼眶里布满血丝——从昨夜到今晨,她和妇人们已经组织了三批农户转移,连十岁的孩童都背着捆好的草药包,脚步虽踉跄却没一人哭闹。
“张大爷,您那口老井填实了没?”负责督查的赵队长骑着马掠过田埂,看见蹲在井边的老汉,勒住了缰绳。张大爷直起身,抹了把汗,指着井口堆起的土包:“填了填了,埋了三尺厚的碎石,上面还盖了层草皮,别说人,就是牛羊都看不出异样。”他拍了拍土包,“这口井是俺爹年轻时挖的,今天亲手填了它,心里虽疼,却明白——留着它,就是给红毛鬼子留活路。”
赵队长点点头,策马奔向 next 处村落。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刚收割的麦田被犁得乱七八糟,稻草人被砍倒在地,像是经历过一场溃败;原本炊烟袅袅的农舍拆去了梁柱,只剩四面空墙,风穿过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连村口那棵百年老槐都被锯断了主枝,树桩上还留着“此路不通”的刻字——这是故意做给殖民军看的“败象”。
“都按计划来,别露了破绽。”赵队长对着埋伏在树后的斥候低声叮嘱。斥候们点点头,手里的弓箭已经上弦,箭簇涂着从蛇毒草里提炼的麻痹药——不是致命的,却能让中箭者浑身瘫软,成为拖慢敌军速度的“累赘”。
日头爬到头顶时,华夏城的最后一批百姓进了城。守城的士兵搬来巨石,开始封堵城门,只留下西侧一道仅容两人并行的窄门,门后藏着十名手持长矛的壮汉。天宇站在城楼之上,望着空荡荡的旷野,手里摩挲着块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坚壁清野”四个字。
“将军,诱饵路线的标记都做好了。”传令兵跑上来,递上一张纸条,“殖民军前锋距离黑风口还有三十里,乔治上校果然按捺不住,派了骑兵先行探查。”
天宇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箭头,都指向那片看似平坦、实则暗藏沼泽的“月牙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乔治这老狐狸,以为咱是慌了手脚才仓皇撤退?他越是自负,就越容易掉进陷阱。”
他转身走下城楼,翻身上马,身后跟着五十名精选的轻骑兵。这些人身穿便于奔袭的皮甲,背上背着短弓,腰间别着弯刀——他们是“诱饵”,要把殖民军的主力引向月牙谷。
“记住规矩:射马不射人,打一轮就跑,千万别恋战。”天宇拔出弯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让他们觉得,咱们只是些散兵游勇,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
骑兵们齐声应和,马蹄声如雷,朝着黑风口的方向奔去。
半个时辰后,黑风口外传来了枪声。乔治上校的骑兵队正在追击一股“溃散的流民”,那些流民背着包裹,慌不择路地往月牙谷的方向跑,跑在最后的几个还掉了包袱,里面滚出些发霉的饼干和破碎的陶罐。
“追!”乔治举着指挥刀高喊,他的红色军装在旷野上格外显眼,“他们连粮食都扔了,肯定是慌了神!拿下华夏城,总督大人承诺的爵位就是我们的!”
殖民军的骑兵加速冲锋,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他们没注意到,那些“流民”跑过的路线,草叶上都绑着极细的丝线——那是给后续伏兵标记方位的信号。更没注意到,月牙谷入口的沙地上,散落着几具骷髅,骷髅的胸腔里,藏着引火用的硫磺粉。
“上校,前面好像有沼泽!”前锋骑兵勒住马,指着谷内泛着泡泡的黑色淤泥。
乔治策马赶到,用望远镜看了看,却笑了:“那是烂泥塘,不是沼泽。你看那些脚印,深不过脚踝,他们能过,我们就能过!”他指的是“流民”留下的脚印——那是天宇让人用木板垫着踩出来的假象。
殖民军的骑兵鱼贯而入。刚进谷口,两侧的山坡上突然滚下无数捆干柴,柴捆上浸了桐油,落地就着,瞬间燃起两道火墙,把谷口堵得严严实实。
“不好!是陷阱!”乔治脸色骤变,拔刀就要下令撤退。
可已经晚了。天宇的轻骑兵从两侧的沙丘后杀出,箭如流星,专射马腿。受惊的战马疯狂嘶鸣,把背上的士兵甩进烂泥塘,那些看似浅的淤泥突然翻涌起来,将人往深处拖拽,转眼就没过了胸口。
“放烟雾!”天宇高喊。骑兵们将捆好的艾草点燃,浓烟滚滚,呛得殖民军睁不开眼。他们趁机射出火箭,点燃了预先埋在草里的硫磺,整个月牙谷顿时被黄色的毒烟笼罩。
“撤!”天宇见时机成熟,调转马头,带着骑兵们沿着谷侧的隐秘山道撤离。他们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只留下谷内一片混乱:被毒烟呛得咳嗽不止的士兵,陷在泥塘里挣扎的骑兵,还有那些四处乱窜、找不到出口的战马。
乔治上校被卫兵拽着爬上一处高地,看着谷内的惨状,气得浑身发抖。他终于明白,那些“溃散的流民”、“掉落的包袱”、“浅滩的脚印”,全是诱饵。而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带着主力一头扎进了对方精心布下的迷局。
夕阳西下时,天宇已经回到了华夏城。城楼上,赵队长正指挥士兵加固防御,看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将军,殖民军的主力被困在月牙谷,前锋损失了三成!”
天宇抬头望向月牙谷的方向,那里的浓烟还在袅袅升起。“这才只是开始。”他沉声道,“告诉后厨,给弟兄们炖点肉汤——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城内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百姓们脸上复杂的神情——有恐惧,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被动等待,而是在和将士们一起,用智慧和勇气,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家园。
月牙谷的夜色里,传来殖民军绝望的呼救声。而华夏城的城墙上,哨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光如炬,警惕地望着黑暗——他们布下的迷局,才刚刚开始收紧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