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染红红河谷的崖顶,李文书就带着两名吏员,踩着露水走进了黑石村。断壁残垣间还能看见焦黑的木梁,瓦砾堆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草,只有村口那棵老槐树抽出了新枝,证明这里曾有过烟火气。
“李大人,这就是当年被烧的村子?”年轻吏员捂着鼻子,避开地上的碎陶片。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焦糊味,让人心头发紧。
李文书点点头,从包袱里掏出户籍册:“三年前烧的,当时三百多口人,活下来的不到五十。今天咱来,就是要让他们回来,把村子重新建起来。”他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规划图,“这里盖三十间瓦房,这里开片晒谷场,祠堂就用老槐树旁边的地基,得让百姓知道,根还在。”
话音刚落,草堆后突然钻出个抱着野兔的少年,手里的石矛对准了他们。少年脸上沾着泥,眼神像受惊的小兽,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别紧张,我们是华夏城来的。”李文书慢慢站起身,解开腰间的干粮袋,掏出两个麦饼递过去,“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少年警惕地看着他,直到闻到麦饼的香味,才犹豫着放下石矛,接过饼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你是黑石村的?”李文书问。少年点点头,指了指山坳的方向,嘴里吐出几个含混的音节。
跟着少年走进山坳,李文书才发现,幸存的村民都躲在岩洞里。三十多个男女老少挤在潮湿的石缝里,老人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咳嗽,孩子光着脚在泥里打滚,看到陌生人,所有人都缩成一团,眼里满是恐惧。
“我们是来帮大家回家的。”李文书提高声音,将带来的粮食和布料放在地上,“华夏城划了自治区域,黑石村在里面。回去盖房子,分田地,再也没人敢烧村子了。”
一个瞎眼的老婆婆摸索着抓住他的衣角,枯瘦的手指抖得厉害:“官爷……真的能回去?红毛鬼子不会再来了?”
“不会了。”李文书蹲下身,握住老婆婆的手,“界碑都立好了,华夏军就在旁边驻守,谁来欺负你们,咱就打回去!”
一、据点接管,秩序初建
接管边域的第一要务,是恢复秩序。王贵将五百平方公里的区域划成六个片区,每个片区派一队士兵驻守,在废弃的驿站或堡垒基础上,建起临时治所。
黑风口的治所是在殖民军留下的哨所旧址上改的。士兵们拆掉带刺的铁丝网,换上木栅栏,还在门口挂了块“黑风口便民处”的木牌。队长赵勇把库房里的火药搬到别处,腾出空间堆放粮食和农具,每天开门时,都站在门口喊:“有要种子的、要农具的,来这儿登记!家里有困难的,也来说说!”
起初没人敢来。周边的流民躲在山林里,远远看着治所的动静,怕又是新的圈套。直到第三天,一个瘸腿的老农拄着拐杖,试探着走进来,说想借把锄头。赵勇不仅借给他锄头,还塞了半袋麦种,告诉他:“种出来的粮食,自己吃,多余的还能卖给华夏城,给现钱。”
消息传开,流民们才慢慢放下戒心。治所门口排起了长队,有人来领种子,有人来求助治病,还有人抱着破旧的农具来修理。赵勇让士兵们把带来的草药分给生病的人,让随军的铁匠帮着修农具,自己则带着人去山林里劝说躲藏的流民:“回去吧,地荒着可惜,咱一起把日子过起来。”
在红河谷的铁矿附近,牛皋派人建起了冶炼坊。他从华夏城调来铁匠,教当地土着如何采矿、炼铁,还定下规矩:采出的矿石,华夏城按市价收购,矿工每天管三顿饭,每月发工钱。
“咱不白用人。”牛皋对部落首领说,“干多少活,拿多少钱,采出的铁能打锄头、打镰刀,也能给娃打把小刀玩。”首领们看着铁匠们打出的锋利锄头,又听说能拿工钱,当即拍板:“明天就让壮丁来上工!”
二、政策宣讲,民心渐安
“大家听我说!华夏城的规矩,就三条:第一,种地纳粮,但只纳三成,比红毛鬼子的五成少得多;第二,不管是土着还是流民,只要在咱这儿落户,都分田分地;第三,娃娃都能去学堂念书,不要钱!”
在野狼谷的空地上,李文书站在石头上,扯着嗓子宣讲政策。周围围了两百多号人,有裹着兽皮的土着,有穿着破棉袄的流民,还有背着孩子的妇人。起初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直到一个汉子突然喊道:“念书?娃能念啥书?”
“念汉字,算算术,还能学种地的法子。”李文书从包袱里掏出几本识字课本,翻开给大家看,“学会了,就能记账,能看懂告示,不用再怕被人糊弄。”
一个老妇人怯生生地问:“分的地……能归自己?红毛鬼子以前说分地,收了粮食就抢走……”
“咱不一样。”李文书指着远处的界碑,“界碑以内,是华夏城的地界,规矩由咱自己定。地分给你,就立字据,官府盖印,谁也抢不走。要是有人抢,你就去治所报官,咱派兵收拾他!”
为了让大家信得过,他让人把政策刻在木牌上,竖在每个村子的路口。木牌上的字是汉、土双语的,还画着简单的图画:一个农夫抱着稻穗笑,一个娃娃捧着书本,一群人围着界碑欢呼。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躲在山里的流民回来了,投靠其他部落的村民也回来了,连原本对华夏城心存疑虑的土着部落,也派代表来治所登记,说想加入华夏城。
三、物资接济,生计有靠
“张大哥,这是你的五亩地,挨着河边,浇水方便。”在黑风口的田埂上,赵勇拿着地契,给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指点地界,“这是农具,锄头、镰刀、犁都齐了,不够再去治所拿。种子在那边的棚子里,自己去领,有稻种、麦种,还有红薯苗。”
张大哥抖着手接过地契,上面盖着华夏城的红印,墨迹还带着新鲜的香气。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子前使劲闻,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三年前他被殖民军抓走当劳工,回来时房子没了,地也荒了,没想到还能重新有块自己的地。
“哭啥!”赵勇拍着他的肩膀笑,“好好种,秋天收了粮食,娶个媳妇,再生个娃,日子就好过了。”
像张大哥这样的流民,每个据点都有几十上百个。华夏城准备了足够的种子、农具和粮食,不仅能让他们安家,还能撑到秋收。在红树林片区,吏员们教大家种水稻、挖鱼塘;在红河谷,铁匠们教大家打农具、修水利;在野狼谷,猎户们被组织起来,成立了巡逻队,既能保护村子,又能拿份饷银。
最让人暖心的是对孤寡老人和孤儿的照顾。李文书在每个村子都建了“互助屋”,把没人照顾的老人和孩子集中起来,派妇人专门照看。华夏城每月送来粮食和布料,孩子们还能跟着学堂的先生认字,老人们则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编编草席,日子虽不富裕,却安稳踏实。
“以前躲在山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娃们都瘦得像猴。”黑石村的老婆婆摸着孙儿的头,对李文书说,“现在好了,天天有粥喝,娃还能去学堂,这都是托华夏城的福啊。”
四、生机渐复,烟火重燃
三个月后,当天宇带着王贵、牛皋巡查边域时,看到的已是另一番景象。
黑石村的瓦房盖起来了,三十间屋子整整齐齐,晒谷场上晾晒着新收的绿豆,祠堂前的老槐树下,孩子们在念书,声音朗朗;黑风口的治所前,建起了集市,每隔五天开集,土着用兽皮换盐巴,流民用粮食换布料,连殖民当局的商人都跑来做生意,集市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红河谷的铁矿旁,烟囱冒着黑烟,矿工们推着矿石车穿梭,铁匠坊里传出叮叮当当的锤声,打出来的锄头、镰刀堆成了小山,等着运往各个村子。
在野狼谷的学堂里,十几个娃娃跟着先生念“人之初,性本善”,其中既有黄皮肤的孩子,也有皮肤黝黑的土着娃,他们挤在一起,用小手指着课本上的字,眼神里满是好奇。先生是从华夏城来的老秀才,他说:“不管啥来头,认了字,就是华夏的娃。”
天宇站在山岗上,看着下方炊烟袅袅的村庄,田埂上劳作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微笑。“看来,咱们的法子是对的。”他对王贵和牛皋说,“光靠军队守不住土地,得让百姓有饭吃,有房住,有盼头,他们才会真心实意地跟着咱,守护这片地方。”
王贵点头:“现在每个村子都组织了民团,农忙时种地,农闲时练兵,连老人们都能帮着放哨。真要是有情况,不用咱调兵,他们自己就能应付。”
牛皋则拉着一个土着首领走来,首领手里捧着块铁矿石,用生硬的汉话说:“大人,我们想……学炼铁,自己打农具,不用再麻烦你们。”
“好啊!”天宇高兴地说,“明天就派铁匠来教你们,学会了,你们的日子会更好。”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大地。归巢的鸟儿掠过村庄,学堂的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的欢笑声传遍田野。接管边域的工作还在继续,但这片曾因战乱而荒芜的土地,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
李文书收拾好户籍册,准备回华夏城汇报。路过黑石村时,看到瞎眼的老婆婆正坐在门口,摸着孙儿刚学写的“家”字,脸上笑开了花。他突然明白,所谓接管,不只是接收土地和据点,更是接过百姓的信任与期盼,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重新找到“家”的感觉。
夜色渐浓,各个据点的油灯次第亮起,像散落在大地上的星辰。守夜的士兵哼着小调,巡逻的民团脚步声沉稳,远处的界碑在月光下静静矗立,守护着这片失而复得的家园,也守护着无数人对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