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洲,“新长安”城,紫宸殿。
曾经象征着无上威严的明黄御座,此刻却如同冰冷的囚笼。赵如烟一身素白常服,未施粉黛,凤冠被随意地搁置在案头,珠帘散落。她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央,目光空洞地望着殿外那片被硝烟熏黑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尘埃、血腥和一种名为“末路”的死寂。
“陛下!”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近卫军官踉跄闯入,声音嘶哑绝望,“‘毒蝎’旅……旅长……阵亡!忠诚卫队……伤亡……殆尽!安娜……的舰队……炮火……已……覆盖……皇宫……外围!陈凌风……的……华夏军……前锋……已……突破……朱雀门!我们……守不住了!”
赵如烟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睥睨天下的凤眸,此刻只剩下灰烬般的死寂。她看着军官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他那双因恐惧和疲惫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竟……勾起一抹……近乎……诡异的……平静弧度。
“守不住……便……不守了……”她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传旨……放下……武器……投降吧……”
“陛下?!”军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去吧……”赵如烟挥了挥手,声音疲惫不堪,“让……将士们……活命……要紧……”
军官怔怔地看着她,最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踉跄离去。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赵如烟孤寂的身影,和……窗外……越来越近的……枪炮声!
新长安城,朱雀大街。
震天的炮火声已经停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一种名为“征服”的沉重威压。宽阔的街道两旁,残垣断壁间,挤满了面黄肌瘦、眼神惊恐的平民。他们瑟缩着,望着那支……如同钢铁洪流般……开进帝都的……玄色大军!
陈凌风一身笔挺的玄色海军元帅礼服,肩章上的蟠龙将星熠熠生辉。他端坐在一辆特制的“猛虎”装甲指挥车上,古铜色的脸庞被硝烟熏染,却更显刚毅冷峻。他目光如鹰,扫视着这座曾经象征着新大乾无上荣光、如今却满目疮痍的帝都。他的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玄底蟠龙旗!是……身披精钢重甲、手持“雷霆”突击步枪(早期概念)的华夏精锐!是……轰鸣着碾过废墟的“铁犀”主战坦克!是……低空盘旋、涂着狰狞龙首的“云鹰”武装直升机!
“华夏!华夏!华夏!”
整齐划一、如同惊雷般的口号声!响彻云霄!震得……残破的窗棂……嗡嗡作响!震得……新长安的百姓……心胆俱裂!
这不是……解放!这是……征服!
是……以……“盘古”开眼……之威!以……钢铁洪流……之势!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一个……新时代……的……降临!
装甲车在紫宸殿广场前停下。巨大的广场上,布满了弹坑和焦黑的痕迹。安娜·索菲亚一身笔挺的玄色海军上将礼服,碧蓝的眼眸深邃如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复杂难明的情绪。她身后,肃立着新大乾海军将领及部分投诚的陆军军官。广场四周,是……肃杀的……华夏士兵!和……垂头丧气……被缴械的……新大乾……残兵!
陈凌风跳下装甲车,大步流星走向安娜。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流淌。战场上的生死相搏,权力场上的明争暗斗,露台与卧榻间的疯狂缠绵……一切……都……化为……此刻……这……沉重的……对视!
“安娜将军!”陈凌风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奉……华夏秦王……叶凌云……旨意!华夏……南洋舰队……及……远征军!已……接管……新长安!及……新大乾……全境……防务!”
“新大乾……内战……已……结束!”
“女皇……赵如烟……何在?”
安娜微微侧身,指向身后那座巍峨却死寂的宫殿:“陛下……在……紫宸殿……等候……”
陈凌风目光如电,扫过安娜身后那些神情各异的新大乾将领,声音陡然转厉:“新大乾……海军!陆军!即刻……解除武装!接受……整编!凡……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凡……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是!元帅!”华夏军官齐声应诺!声震寰宇!
新大乾将领们面面相觑,最终……在安娜沉默的注视下……纷纷……低下了……头颅!
紫宸殿内。
陈凌风与安娜并肩步入大殿。空旷的殿堂内,赵如烟依旧端坐在御座前的台阶上,背对着他们,望着墙上那幅巨大的、描绘着新大乾开国盛况的壁画。
“赵如烟!”陈凌风声音低沉,打破了死寂。
赵如烟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与……深入骨髓的……疲惫。
“陈凌风……”她声音嘶哑,目光却落在安娜身上,“安娜……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安娜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她微微颔首:“陛下……内战……已……流尽了……新大乾……的血!臣……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赵如烟轻笑一声,带着一丝自嘲,“是啊……朕……也……别无选择……”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陈凌风,最终……定格在……殿外……那面……猎猎作响的……玄底蟠龙旗上!
“叶凌云……赢了……”她低声自语,“用……‘盘古’……开眼!用……钢铁洪流!用……你……安娜……这把……朕……亲手……打造的……刀!”
“朕……输得……不冤!”
她走到御案前,拿起那枚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明黄玉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冰冷的龙纹。
“拿去吧……”她将玉玺……轻轻……放在……地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这……江山……这……权力……这……沾满……鲜血的……皇冠……”
“朕……不要了!”
新长安城,议会广场(原帝国广场)。
巨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残存的市民、放下武器的士兵、各国记者……挤满了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与……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高台上,安娜·索菲亚一身玄色首相礼服(新制),剪裁合体,勾勒出她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的身姿。金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碧蓝的眼眸深邃而平静。她的身侧,站着陈凌风,一身玄色元帅礼服,身姿如松,目光如炬。
“新大乾……的公民们!”安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而有力地传遍全场,“漫长的内战!无尽的苦难!已经……流尽了……这片土地……的……鲜血!耗尽了……我们……对……未来的……希望!”
“今日!在……华夏……秦王……叶凌云……的……见证下!在……陈凌风……元帅……的……支持下!我……安娜·索菲亚!宣布——”
“新大乾帝国……正式……终结!”
“新大乾……将……改制为……‘新明洲联邦共和国’!实行……议会民主制!尊……华夏……为……宗主国!奉行……和平!发展!合作!之……国策!”
“我……安娜·索菲亚!受……议会……推举!及……华夏……秦王……认可!出任……联邦……第一任……首相!”
“我……承诺!”
“结束……战乱!恢复……秩序!重建……家园!抚平……创伤!”
“带领……新明洲……走向……一个……没有……皇权!没有……压迫!没有……战争!的……崭新……未来!”
掌声!如同潮水般响起!起初……稀稀拉拉!随即……汇聚成……雷鸣般的……海啸!饱受战火蹂躏的人们!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
安娜微微侧身,目光投向身旁的陈凌风。陈凌风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如钟:
“奉……华夏秦王……叶凌云……旨意!”
“华夏……承认……‘新明洲联邦共和国’!承认……安娜·索菲亚……首相……之……合法地位!”
“华夏……将……提供……一切……必要……援助!帮助……新明洲……重建!复兴!”
“华夏……与新明洲!将……携手共进!开创……和平!繁荣!之……新时代!”
“为……彰显……两国……永世……友好!及……我与……安娜……首相……之……情谊!”
陈凌风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安娜,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与……一丝……深藏的……柔情:
“我!华夏……南洋舰队……元帅!陈凌风!在此……向……新明洲……联邦……首相!安娜·索菲亚!正式……求婚!”
“愿……以……余生!守护……新明洲!守护……安娜!”
“此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全场……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惊呼!与……掌声!
安娜·索菲亚!这位以铁血冷峻着称的女首相!此刻……白皙的脸颊上……竟……悄然……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坚定!她看着陈凌风那双充满侵略性却又真挚无比的眼眸,脑海中闪过露台的疯狂、战场的默契、权力的博弈……最终……她缓缓……伸出……手!
“我……安娜·索菲亚!愿意!”
两只手!一只布满老茧!一只修长有力!在……万众瞩目之下!在……新明洲……浴火重生……的……历史时刻!紧紧……握在了一起!
苍梧郡,秦王府,观星台。
巨大的水晶镜面(监控装置)上,清晰地投射着新长安议会广场那震撼的一幕!叶凌云负手而立,玄色常服无风自动。他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安娜与陈凌风紧握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陈疯子……这……一步棋……走得……妙!”岳飞元帅抚掌大笑,“政治联姻!永固邦交!一石二鸟!”
“安娜……首相……之位!稳矣!”宁宸轩微笑颔首,“新明洲……纳入……华夏……体系!已成……定局!”
叶凌云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传旨!”
“一、册封……陈凌风……为……‘镇海王’!加……亲王衔!世袭罔替!赐……苍梧……亲王府!”
“二、册封……安娜·索菲亚……为……‘定海夫人’!赐……一品诰命!享……亲王……妃……仪制!”
“三、命礼部!工部!即刻……筹备……镇海王……与……定海夫人……之……大婚!地点——新长安!规格——等同……亲王!举国……同庆!”
“四、命叶芷青!拨付……黄金……百万两!粮食……百万石!及……重建物资!援助……新明洲!”
“此乃……华夏……百年……大计!之……关键一步!”
新长安城,皇家别苑(软禁地)。
赵如烟一身素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安静地看着一本泛黄的书籍(《道德经》)。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苍白的脸上,竟……透出一种……久违的……平和。
脚步声响起。两名少年在侍卫的引领下,怯生生地走进庭院。正是赵明(镇南侯,天竺北境总督)与赵毅(叶昭远副手,年轻将领)。
“姑母……”赵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睥睨天下、如今却形单影只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赵如烟抬起头,目光扫过赵明英朗的脸庞和赵毅坚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坐吧……”她声音温和,“陪……姑母……说说话……”
她放下书卷,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声音带着一丝飘渺:
“这江山……这权力……如同……镜花水月……一场空……”
“然……血脉……不可……断绝……”
“赵氏……的……根……不能……断在……我手……”
她看向赵明和赵毅,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托付”的……微光:
“你们……是……赵家……最后的……希望……”
“好好……活着……”
“替……姑母……看着……这……新的……天下……”
“或许……有一天……”
“赵家……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夕阳西下,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庭院中,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一种……名为“宿命轮回”的……无声叹息。帝国的余烬渐渐冷却,而新的故事,已在血与火中……悄然……翻开……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