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喷薄而出,将万道金光洒满营地。
林枫召集了所有随行突围的各门派首领与江湖豪杰。
面对这些曾与自己并肩浴血的伙伴,林枫没有虚言,他将西进关中的战略构想,以及其中的风险与机遇,坦诚相告。
他没有强迫,只有陈述与邀请。
少林空性大师面容悲悯,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林盟主胸怀大志,老衲钦佩。”
“然少林遭此劫难,如同风中残烛。空闻、空智师兄伤势沉重,寺中典籍、传承亦需保全。”
“老衲需率众僧南下,前往南少林暂避,以期佛火不灭。”
“盟主之恩,少林永志不忘,他日若有用处,只需一纸书信,少林必倾力相助。”
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决绝。
林枫深深一礼:“大师保重。他日山河光复,林枫必亲赴南少林,迎回诸位高僧。”
崆峒派宗维侠与华山派丘长老低声商议片刻,宗维侠朗声道:
“林盟主,明人不说暗话。我等返回西北宗门,与西去之路大半重合。”
“若盟主不嫌我等累赘,崆峒、华山愿与盟主同行,互为奥援,直至分道扬镳。”
这话说得实在,既表达了支持,也划清了界限,是江湖老成之举。
林枫微笑拱手:“有崆峒、华山诸位英雄同行,一路妖魔辟易,林枫感激不尽!”
昆仑派何太冲与班淑娴上前,何太冲神色复杂,拱手道:
“林盟主,此前与范右使多有误会,今日恩情,昆仑铭记在心。”
“只是西域不稳,昆仑山乃我派根基,不容有失。我等需即刻返回,整顿防务,以防宵小乘虚而入。就此别过,望盟主…旗开得胜!”
他最终说出了祝福,显然内心也并非毫无触动。
林枫郑重还礼:“何掌门,班女侠,保重。西域若有变故,明教绝不会坐视不理。”
武当殷梨亭和莫声谷走上前,殷梨亭诚恳道:
“林教主,于公于私,武当与明教已是生死之交。西进关中,事关重大,我等需回山禀明恩师,陈明利害。”
“恩师心怀天下,必有所决断。一旦恩师首肯,武当上下,定当全力以赴,助教主成就大业!”
他们将希望寄托于张三丰的决断,合情合理。
林枫肃然道:“张真人乃中原武林泰斗,所思所虑,必深远周全。林枫在此,静候武当佳音。”
最后,是峨眉派。
周芷若在静玄和丁敏君的搀扶下走来,她依旧虚弱,面色苍白,但那双眸子却清冷如昔,直视林枫。
“林教主,”她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峨眉欲返蜀中,路径与西行多有重合。”
“若教主不嫌我等女流拖累,峨眉愿与贵教结伴同行,相互照应,直至川陕交界。”
她的话语冷静而克制,明确了同行是基于路线和利益的考量,维持着峨眉的独立与尊严。
林枫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庞,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点头道:
“周掌门言重了,能与峨眉诸位师太同行,是林枫之幸。”
其余各派人士和江湖散人,也纷纷上前,大多是对林枫和明教的救命之恩表达诚挚谢意。
随后便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和对未来的不确定,各自散去,消失在茫茫人海。
然而,当大部分人离开后,营地边缘,却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片人,约莫千余人。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容粗犷,手持五花八门的兵刃,眼神中没有门派高手的傲气,却充满了野草般的坚韧与对未来的渴望。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推开众人,大步走到林枫面前。
没有任何花哨的言语,直接“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声音粗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教主!俺叫石猛,沧州人!俺们这些兄弟,都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角色,武功稀松平常,在门派里也是受人白眼的料!”
他抬起头,眼神炽热,“但俺们有力气,有胆量,不怕死!少室山上,俺们看到了教主的仁义和担当!看到了明教兄弟的血性和本事!”
“俺们不想再像野狗一样在江湖上混吃等死,也不想再把命卖给那些不把俺们当人看的大门大派!”
他猛地提高音量,几乎是吼了出来:
“俺们想跟着教主,跟着明教,干一番大事!求教主给俺们一个机会,让俺们这把骨头,也能在驱除鞑子的战场上,杀他个痛快!求教主收留!”
他身后,上千条汉子齐刷刷单膝跪地,没有喧哗,只有兵器顿地发出的沉闷响声和那一道道充满渴望的目光!
这股沉默的力量,比任何呐喊都更加震撼人心!
林枫看着眼前这群滚刀肉般的汉子,看着他们眼中那被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出的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可以塑造成钢铁雄师的根基!
他快步上前,亲手将石猛扶起,目光扫过这上千张面孔,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无比坚定:
“石猛兄弟!诸位兄弟!请起!”
他运足内力,声音传遍四野,“我林枫,看到了你们的热血!看到了你们的骨气!江湖不论出身,英雄莫问出处!”
“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无根浮萍,你们是我林枫的兄弟,是我明教的战士!”
他转身,喝道:“徐达!”
“末将在!”
徐达快步上前。
“这一千兄弟,单独编练一军,号曰‘破阵营’!由你亲自统领操练,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把他们磨砺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尖刀!”
“徐达领命!必不负主公厚望!”
徐达看着这群充满野性与潜力的汉子,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仿佛看到了未来驰骋沙场的铁血劲旅。
至此,林枫麾下力量彻底整合:
高宠、张宪统领的背嵬军,历经血战,依旧保持着近千人的建制,甲胄虽残,斗志愈昂。
五行旗经过紧急补充和休整,堪战精锐亦达千人,装备精良,配合默契。
新收编的“破阵营”一千江湖豪客,虽纪律涣散,但士气如虹,可塑性极强。
总计三千兵马!
林枫屹立于朝阳之下,屠龙刀赫然出鞘半寸,暗红纹路在阳光下仿佛燃烧的火焰。
他目光如炬,扫过眼前这支焕然新生的队伍,声音如同九天龙吟,响彻云霄:
“明尊佑我,义旗西指!”
“目标——潼关,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