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行听到她的痛呼声后,愣了一下,还是咬着牙加快速度离开。
“阿茵姐!你怎么了?”田甜草站在巷子口,看着摔在地上哭成泪人的段茵,心中大惊还以为她遇到坏人了。
原来是段俏颜看段茵这么久还没回来,便让田甜草出去看看,没想到才刚走到巷子处,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甜草你去追,你去帮我拦住他!”段茵哭着伸手推她去。
可是此时巷子早已经没了李云行的身影。
田甜草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遇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了。
“阿茵姐,他走了,他不在了!”
段茵却发疯似的爬起来,顾不上脚伤,一瘸一拐地在小巷里找,喊到声嘶力竭。
“为什么要躲着我!”
“为什么!!!”
一旁的田甜草见状,只能上前劝道:“阿茵姐,你别这样,你先起来。”
可是段茵就像着了魔一样,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我们先回去吧!”田甜草轻轻地挽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广粤轩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段茵就好像失了魂一样。
原本就娴静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默,常常对着窗外发呆,眼圈总是红红的。
段俏颜问她,她只摇头说没事。
半个月后,段俏颜实在看不下去了,找了个理由让段茵去帮她到市场去采购。
段茵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便强撑着精神,沿着人烟渐稀的河岸往市场方向走去。
她心神恍惚,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巷子里李云行苍白而激动的脸,还有对方驱赶自己时那绝望的眼神。
“啊!”段茵痛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重重摔在岸边的泥地上。
她蜷缩着身体,疼得倒吸冷气,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她尝试着用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可右脚刚一用力,那钻心的疼痛便再次袭来,让她忍不住再次跌坐回去。
她小心地撩起裙摆一看,脚踝处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像馒头一样。
“怎么会这样……”她又急又怕。
就在她惊慌失措时,河岸的另一头,晃悠悠地走过来两个穿着短打流里流气的男人。
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挣扎起身的段茵,两人交换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脚步方向一变,径直朝她围了过来。
段茵的心猛地一沉。
一个又高又瘦,龇着一口黄板牙,另一个矮壮些,眼神浑浊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哟,小姑娘,这是怎么了?摔着了?”高个男子嬉皮笑脸地开口,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感。
“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地的,多不安全啊?要不要哥哥们扶你起来?”
矮壮的那个嘿嘿笑着,蹲下身朝她伸出了脏兮兮的手,作势就要去拉她的胳膊。
“你们想干嘛!”段茵吓得心脏狂跳。
她惊恐地向后缩去,也顾不上脚踝的剧痛,用手肘撑着泥地艰难地后退,试图拉开距离。
“走开!别碰我!我……我家人马上就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家人?”高个男子嗤笑一声,也逼近一步。
“在哪儿呢?我们哥俩怎么没看见?小娘子,别怕嘛,我们就是好心,想帮帮你!”
那矮壮的地痞的手已经快要碰到她的手臂,嘴里呼出的污浊气息几乎喷到她的脸上。
段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滚开!”一声怒喝从耳边响起。
段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轮椅倒在一边,李云行正拖着一条腿,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抡起手中的木棍,狠狠砸向其中一个男子,并用身体挡在了段茵身前。
他满脸焦急和愤怒,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冷漠麻木。
就在这时,段俏颜带着大小昭昭和甜草赶到了。
她朝一旁的两个男子举起了大拇指:“演技不错!你们两个明天能来广粤轩干活了。”
两人一听,当即笑的像个傻子似得,此时脸上哪里还有那些猥琐的表情。
“多谢姑娘!”
“多谢姑娘,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段俏颜扶起吓坏了的段茵,然后看向地上狼狈不堪的李云行。
她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地道:“既然你心中有她,为什么要躲着她呢!这世界上没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李云行猛地抬头,看向段俏颜,脸上满是震惊和愕然。
段茵也懵了,看看段俏颜,又看看李云行:“阿颜、你、你们......”
段俏颜看着满脸困惑的段茵,无奈地叹了口气。
“表姐,你别怪我手,若不是这样做,你以为这个把自己藏得比地鼠还深的人,会轻易露面吗?”
一旁的田甜草立刻点头补充道:“就是就是!阿茵姐你是不知道,想要逼他露面有多难!”
段俏颜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回还真多亏了安昭,要不是她机灵,发现总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咱们广粤轩斜对面的茶摊附近,我们还真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被点了名的安昭,立刻骄傲地挺直了腰板,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说:没错!就是本姑娘发现的!快夸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段俏颜为了逼出李云行,而精心设计的一场戏。
李云行坐在地上颓然地垂下了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再看段茵,而是盯着地面上一块粗糙的石头、
“为什么躲她?呵呵......”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
“因为我脏!因为我根本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侯府公子!我现在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玷污门楣的野种!我拿什么面目去见她?”
段茵闻言,猛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身后几人皆是一愣。
李云行深吸一口气:“那个女人,她突然发难,买通了我母亲当年的贴身嬷嬷,当着全族宗亲的面,指证我母亲当年与人私通,勾引了府中一名早已失踪的小厮。”
他说到这里,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