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暖阁内,沉香袅袅,混着一缕麦面的清香。范正鸿靠在铺着软垫的窗边榻上,身上盖着薄毯,脸色已比前日红润不少。赵持盈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手中捏着细白的面团,指尖翻飞间,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落入青瓷碗中,沸水翻滚,白雾氤氲。
“慢点吃,刚出锅的,小心烫。”赵持盈将盛着面条的碗递过去,碗里卧着两颗荷包蛋,撒了点葱花,香气扑鼻。范正鸿接过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条,吹了吹送入口中,温热的面汤滑过喉咙,带着家常的暖意,让他浑身都松快了几分。
刚吃了半碗,院外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夹杂着脚步声:“王爷醒了,我等可是闻着香味来的!”
话音未落,闻焕章、赵鼎、李助、乔冽四人便鱼贯而入。闻焕章身着青布长衫,手持一把羽扇,笑意盈盈;赵鼎一身官袍未脱,面容严肃却难掩关切;李助背着行囊,腰间挂着罗盘,眼神灵动;乔冽则一身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你们四个倒是会赶时候。”范正鸿放下筷子,笑着示意他们入座,“持盈,再加四碗面。”
赵持盈起身应道:“早料到你们会来,已经备着了。”说罢便转身去了后厨。
四人围坐在桌边,闻焕章率先开口:“王爷身子好些了?前日听闻您昏迷三日,可把我们急坏了。”
“已无大碍,劳诸位挂心。”范正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们今日一同前来,怕是不单为了看我,还为了军务吧?”
赵鼎点点头,神色凝重起来:“王爷英明。曹荣的三万禁军已过黄河,不日便要抵达云州;还有,荆南那边传来消息,王庆趁曹荣北上、两淮空虚,收服了纪山五虎,半月之内扩张至汉水流域,昨日竟在汉水之滨登基称帝,建国号‘楚’了!”
“称帝?”范正鸿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庆此人,当真是个傻子。”
李助摸着罗盘,附和道:“王爷所言极是。王庆目光短浅,只看到两淮空虚,却忘了北宋虽腐朽,终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蔡京虽一心对付咱们,但若王庆真敢称帝,便是公然谋反,蔡京定然会分兵围剿。他这时候跳出来,无异于引火烧身。”
乔冽拂尘一摆,沉声道:“贫道夜观天象,王庆虽有一时之运,却无帝王之命。他麾下虽有十万之众,纪山五虎虽勇,却缺乏统御之才,且刚收服的各部人心未稳,此时称帝,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闻焕章扇了扇羽扇,分析道:“不错。蔡京的禁军虽直奔咱们而来,但王庆称帝之事,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理。依我看,蔡京大概率会让曹荣分兵一部,南下征讨王庆。这样一来,咱们面对的压力便会小上许多,这对咱们倒是有利。”
赵鼎补充道:“而且,王庆占据荆南至汉水流域,正好切断了朝廷与西南的联系。他与蔡京拼得两败俱伤,咱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趁机巩固燕云防线,扩充实力。”
范正鸿点点头,深以为然:“你们说得都对。王庆这步臭棋,倒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北宋如今看似摇摇欲坠,实则根基仍在,禁军虽不如从前精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庆想凭一己之力撼动它,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曹荣的三万禁军主力仍在,云州那边需加紧防备。孙安的破阵营已抵达云州,花荣的游骑营也已出发袭扰粮道,务必让曹荣首尾不能相顾。”
说话间,赵持盈端着四碗面条走了进来,一一放在四人面前:“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四人谢过,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暖阁内,面条的香气与谈论军务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窗外风云变幻,屋内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底气。范正鸿看着眼前的几位心腹,又望向窗外燕云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盘棋,他已然占据了先机。
云州城外,黄沙漫卷,风猎猎作响。三万禁军列阵如黑云压城,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寒芒直指城头。曹荣身着银甲,立马于阵前,手中马鞭直指城楼,声如洪钟:“范正鸿逆贼,速速开城投降!本帅奉旨讨逆,尔等负隅顽抗,不过是自寻死路!”
城楼上,孙安一身玄色劲装,双剑背负,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下禁军阵列。他身后,五千破阵营将士披坚执锐,肃立如铁,手中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寒光。城堞之后,花荣一身白袍,手持宝雕弓,箭壶内羽箭饱满,目光沉静如水——他奉范正鸿之命,率三千游骑营袭扰禁军粮道后,便星夜驰援云州,此刻正占据制高点,以弓箭为孙安压阵。
“曹荣,你好大的口气!”孙安声震四野,“燕云之地,乃我王爷浴血守护的疆土,岂容你这等庸碌之辈放肆!今日便让你瞧瞧,我破阵营的厉害!”
话音未落,孙安抬手一挥,城楼上鼓声大作。城门缓缓开启,五千破阵营将士如猛虎出闸,列成锋矢阵,朝着禁军大阵猛冲而去。禁军阵中,曹荣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传我将令,两翼包抄,生擒孙安!”
禁军将士轰然应诺,左右两翼各分出一万兵力,如潮水般涌向破阵营,中军则稳步推进,欲将破阵营合围歼灭。然而,破阵营将士皆是燕王府精锐,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孙安身先士卒,双剑出鞘,寒光闪烁间,已冲入禁军左翼阵中。
左手剑格挡,右手剑劈刺,孙安的双剑之术出神入化,剑风呼啸处,禁军将士纷纷倒地。一名禁军裨将挥刀冲来,孙安侧身避过刀锋,左手剑顺势缠住刀身,右手剑直刺其咽喉,裨将应声倒地,鲜血溅染了他的劲装。
“杀!”破阵营将士齐声呐喊,紧随孙安之后,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硬生生撕开了禁军左翼的防线。禁军左翼将士虽人数众多,却难以抵挡破阵营的悍勇,纷纷向后败退。
曹荣见状,怒不可遏,亲自率领中军精锐上前支援。“孙安匹夫,休得猖狂!本帅来会你!”曹荣手持长枪,策马冲来,枪尖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孙安心口。
孙安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双剑交叉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孙安只觉手臂发麻,曹荣的枪法果然悍勇,不愧是禁军节度使。他不敢大意,双脚蹬地,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双剑舞成一团剑花,逼退曹荣的攻势。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十余回合,难分胜负。禁军将士见主将亲自上阵,士气大振,纷纷反扑,破阵营的攻势渐渐被压制。
就在此时,城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弓弦震动之声。花荣目光如炬,拉满宝雕弓,羽箭如流星赶月般射出,精准地射向曹荣的战马。“噗”的一声,羽箭穿透马腹,战马嘶鸣一声,轰然倒地,将曹荣掀翻在地。
“主将落马!”破阵营将士见状,士气大涨。孙安抓住机会,双剑齐出,直逼曹荣。曹荣刚从地上爬起,尚未站稳,便被孙安的双剑抵住咽喉。
“曹荣,你已被俘,还不投降!”孙安厉声喝道。
禁军将士见主将被俘,顿时军心大乱,攻势瞬间瓦解。城楼上,花荣再次拉弓,羽箭接连射出,每一箭都精准地射向禁军的旗手和鼓手。旗手倒地,旗帜歪斜;鼓手毙命,鼓声骤停。失去指挥的禁军将士更是乱作一团,纷纷向后逃窜。
“降者不杀!”孙安高声喊道。
逃窜的禁军将士听闻此言,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短短半个时辰,三万禁军便尽数溃败,除少数战死逃窜者外,其余两万八千余人皆沦为俘虏。
孙安命人将曹荣捆绑结实,押上城楼,随后下令收缴禁军的武器粮草,清点降卒,安置俘虏。云州城下,原本肃杀的战场,此刻已被投降的禁军挤满,场面颇为壮观。
消息传回幽州燕王府时,范正鸿正与闻焕章、赵鼎等人商议后续部署。听闻孙安万军之中擒获曹荣,收编三万降卒,众人皆是大喜过望。
“孙将军果然勇冠三军!”闻焕章抚掌大笑,“此战大捷,不仅解了云州之围,还壮大了我军实力,真是双喜临门!”
范正鸿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孙安不负所望。传我将令,重赏破阵营与游骑营全体将士!升爵一等,孙安、花荣劳苦功高,各赏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王爷英明!”众人齐声应和。
“另外,”范正鸿话锋一转,“将曹荣押回幽州,我要亲自见见他。”
曹荣走进暖阁,见范正鸿身着锦缎常服,面容平和,并无敌意,心中不由有些诧异。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愿与范正鸿对视。
范正鸿微微一笑,示意侍卫解开曹荣的绳索:“曹将军,坐。”
曹荣愣了一下,并未落座,沉声道:“范正鸿,你擒我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假惺惺的!”
“杀你?”范正鸿挑了挑眉,“曹将军乃朝廷名将,一身武艺超群,杀之可惜。我为何要杀你?”
他顿了顿,又道:“我知你奉命讨逆,各为其主。但你可知,蔡京派你前来,并非真的为了平定燕云,而是想借我的手削弱你的实力,甚至让你战死沙场?”
曹荣心中一动,却依旧嘴硬:“休要胡说!官家对我恩重如山,我岂会信你挑拨离间之言?”
“恩重如山?”范正鸿冷笑一声,“你率三万禁军出征,给了你多少粮草补给?又给了你多少援军承诺?他不过是把你当作一枚棋子,一枚用来消耗我的棋子。你若胜了,他坐收渔利;你若败了,他正好借此机会削夺你的兵权,甚至治你一个丧师辱国之罪。”
曹荣沉默了。他想起出征前,蔡京虽满口承诺,却只给了三个月的粮草,援军更是只字未提。这三万人是自己的班底,此次战败,他心中也清楚,回京之后,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范正鸿见他神色松动,继续道:“曹将军,你是个忠臣,却选错了效忠的对象。朝廷腐朽,蔡京当道,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值得你为之卖命吗?”
他起身走到曹荣面前,目光诚恳:“我范正鸿并非要谋反篡位,只是想为天下百姓谋一条生路。燕云之地,在我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我敬你是条好汉,也知你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今日,我愿放你归去,若你愿意,也可留在燕云,与我一同共创大业,拯救苍生于水火。”
曹荣抬起头,看向范正鸿。眼前这个男人,虽被朝廷视为逆贼,却有着远大的抱负和过人的胆识。他想起燕云之地的百姓对范正鸿的拥戴,想起自己麾下将士在燕云受到的善待,心中的防线渐渐崩塌。
“你……你真的愿意放我走?”曹荣声音有些沙哑。
“当然。”范正鸿点头,“我范正鸿言出必行。你若想回京,我派人送你;你若想留下,我愿与你结为兄弟,共享富贵,共图大业。”
范正鸿看着曹荣眼中的挣扎,指尖轻轻叩了叩桌案:“曹将军放心,你在两淮的家眷,我已命人暗中照看,确保无人惊扰。”
曹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你怎会知道我家眷在两淮?”
“燕王府的暗线,遍布天下。”范正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我既想留你,自然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即便你要走,也不会让你因家眷受掣肘。”他话锋一转,沉声道,“那两万八千降卒,本就是你一手带出的弟兄,我今日便全数还你。你可带着他们返回两淮,守住家园,护你家眷周全。”
此言一出,曹荣彻底怔住了。他本以为战败被俘,要么身死,要么沦为阶下囚,却万万没想到范正鸿不仅不杀他,还归还兵权、护住家眷。他望着眼前这个被朝廷污蔑为“逆贼”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先前的敌意渐渐被感激取代。
“范王爷……”曹荣喉头滚动,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为何要对我如此?”
“英雄惜英雄罢了。”范正鸿微微一笑,“我敬你忠勇,更不愿看到你这般人才,毁在蔡京那老贼手中。两淮如今空虚,王庆的楚军虎视眈眈,你带着弟兄回去,既能保一方平安,也能牵制王庆,于你于我,皆是好事。”
曹荣沉默良久,忽然单膝跪地,对着范正鸿拱手道:“王爷大恩,曹荣没齿难忘!我虽不能背弃朝廷,但日后若有需要,王爷只需传一纸书信,两淮军民,必当效犬马之劳!”
范正鸿起身扶起他:“将军不必如此。你我各为其志,守住本心便好。”他当即吩咐下去,备齐粮草马匹,让两万八千降卒整队待命,随曹荣返回两淮。
次日清晨,幽州城外,曹荣带着旧部整装待发。范正鸿亲自送行,将一封书信递给他:“此信交给你家眷,凭信可在燕云境内畅行无阻,若遇危难,燕云守军定会相助。”
曹荣接过书信,郑重收好,翻身上马,对着范正鸿深深一揖:“王爷保重!曹荣告辞!”说罢,他率领大军,浩浩荡荡朝着两淮方向而去。
时光荏苒,半月转瞬即逝。范正鸿的身体已然痊愈,燕云之地经此一役,势力愈发稳固,收编的禁军降卒经整训后,尽数补充入各营,战力大增。
这日,燕王府外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曹荣的亲卫统领。他翻身下马,手持一封书信,快步走入府中,递交给范正鸿。
范正鸿拆开书信,只见上面字迹遒劲,正是曹荣亲笔:“王爷台鉴,归返两淮后,家眷安好,皆赖王爷庇护。王庆果然派兵来犯,幸得王爷归还的弟兄奋勇厮杀,已将楚军暂击退。感念王爷大恩,无以为报,犬子曹宁,年方四岁,聪慧尚武,愿送于王爷麾下,给小世子范承燕做伴读,一来为质,二来也盼他能在王爷身边,习得一二,日后为国效力。曹荣顿首。”
书信旁,还附着一个小小的锦盒,里面装着一枚玉佩,质地温润,想来是曹家家传之物。
范正鸿看完书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转头对身旁的亲卫道:“请曹小公子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锦袍的小男孩被领了进来。这孩子眉目俊朗,眼神坚毅,正是曹荣之子曹宁。他虽年幼,却丝毫不怯场,走到范正鸿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小子曹宁,见过范王爷。”
“好孩子,免礼。”范正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父亲让你来燕云,可愿意?”
曹宁挺起小胸脯,朗声道:“父亲说,范王爷是不下于狄公的大英雄,能在王爷身边读书习武,是我的福气。我愿意留下来,给承燕世子做伴读,好好学习,将来像父亲和王爷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范正鸿闻言,心中愈发欣慰。他让人叫来范承燕,两个孩子一见如故,很快便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跑去院子里玩耍了。
暖阁内,周侗看着这一幕,纷纷笑道:“此子龙行虎步,目行天威,勇将之才,不妨交给师父我?!”
范正鸿闻言朗声大笑,拍了拍周侗的肩膀:“有师父您亲自调教,曹宁这孩子可是走了大运!”
周侗捋着花白胡须,目光落在院外嬉戏的两个孩童身上,眼中满是赞许:“承燕世子沉稳聪慧,曹宁小儿骨相奇佳、眼神有锋,还有那陆文龙正是习武的好料子。三人虽幼但日日作伴,既能相互切磋,又能沾染彼此长处,日后定能成为燕云栋梁。”
赵持盈端着新沏的茶水走来,闻言笑道:“周先生肯费心,我们自然放心。燕儿自小性子温和,有曹宁与文龙这两孩子在身边,也能多几分锐气。”
范正鸿接过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话锋转向军务:“曹荣在两淮击退楚军,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也只是权宜之计。王庆麾下有纪山五虎,兵力雄厚,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两淮战事怕是还要持续。”
闻焕章羽扇轻摇:“王爷所言极是。王庆新败,必然急于找回颜面,大概率会调遣主力再攻两淮。曹荣虽有两万八千弟兄,却多是禁军降卒,磨合未久,怕是难以长期抵挡。”
范正鸿浅啜一口清茶,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两淮是北宋的屏障,更是蔡京眼中的‘钱袋子’,王庆若死咬着两淮不放,蔡京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求援。”
赵鼎抚掌道:“王爷所言极是!蔡京先前一心想借禁军消耗咱们,如今曹荣虽归心却立场未明,两淮守军独木难支,朝廷能指望的,唯有咱们燕云铁骑。”
“但这援,不能白出。”范正鸿指尖叩击桌案,语气沉凝,“北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却也经不起反复折腾。咱们要等,等蔡京焦头烂额,等朝廷开出足够的筹码——粮草、军械、自主权,缺一不可。”
乔冽拂尘轻挥:“贫道已算出,不出十日,朝廷的求援信使便会抵达幽州。王庆麾下袁朗、滕戡皆是悍将,曹荣虽能守住一时,却难挡楚军三面合围,两淮粮道一旦被断,蔡京便再也坐不住了。”
李助摩挲着罗盘,补充道:“咱们还需暗中推一把。可让马灵再遣人潜入两淮,散布‘楚军将绕道奇袭汴梁’的流言,再让暗线在京城散播‘燕云兵强马壮,唯范王爷能破楚军’的舆论,逼着蔡京不得不向咱们低头。”
“好计策。”范正鸿颔首,“传我将令,命孙安、花荣整肃三万新收编的禁军,与原有铁骑混编训练,随时待命。同时,让边境守军加强戒备,严防王庆趁机北上袭扰。”
闻焕章笑道:“王爷这是要‘待价而沽’啊。蔡京向来吝啬,此次若不割让足够的利益,咱们便以‘燕云需防备契丹’为由,按兵不动,看他如何收场。”
“正是此意。”范正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庆称帝,本就是自寻死路;蔡京困于内忧外患,已是焦头烂额。这盘棋,咱们只需稳坐钓鱼台,等宋朝主动递上橄榄枝,便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赵持盈端来一碟新制的糕点,闻言轻声道:“王爷凡事谋定而后动,自然万无一失。只是也需留意,莫让蔡京看出咱们的算计,反倒狗急跳墙,与王庆联手。”
“放心。”范正鸿握住她的手,语气笃定,“蔡京与王庆,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奸臣,一个是公然称帝的反贼,早已是死敌。蔡京宁可向我低头,也绝不会与王庆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