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光芒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古老的书架在光晕中簌簌发抖。
泛黄的纸条悬浮在半空，像只无形的手，强行拉扯着相拥的两人。
淮清紧紧抱着苏媚儿，指尖的纯冰灵力疯狂涌入她体内。
却不是为了切断链接，而是顺着那股融合的趋势，小心翼翼地引导着。
他怕这狂暴的力量会彻底撕碎她的经脉。
“媚儿师妹，醒醒……”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以往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焦灼
“看着我。”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脸色白得像纸，唇瓣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她的眉心处，那点粉色光晕与淮清周身的白芒交织在一起，像两团纠缠的火焰，灼烧着彼此，也灼烧着淮清的心。
【警告！！！本源融合度30%...50%...70%...】
系统的警报声在苏媚儿混沌的意识里尖叫，可她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任由那股冰冷的纯冰灵力钻进自己的本源，与滚烫的媚力死死缠在一起。
疼。
钻心刺骨的疼。
可奇怪的是，在那极致的疼痛中，又夹杂着一丝诡异的舒适。
就像干涸的土地遇上了甘霖，滚烫的岩浆撞上了寒冰，彼此毁灭，又彼此滋养。
她仿佛能“看到”淮清的本源。
淮清一头银发，在一片冰封的雪原上闭眼打坐，寂静、纯粹，却带着深入骨髓的孤寂。
而淮清也能“看到”她的本源。
她同样在一团燃烧的火焰上盘腿打坐，本源中的她一身红衣，炽热、鲜活，却带着随时会燎原的躁动。
两团截然不同的本源，在那神秘纸条的牵引下，竟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韵律缓缓旋转。
边缘处渐渐交融，化作一片淡粉与莹白交织的光晕。
“不……”淮清低喃，眼中闪过绝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坚守了几十年的无情道心，正在随着本源的融合一点点碎裂。
那些被他刻意摒弃的七情六欲，像挣脱了枷锁的猛兽，疯狂地涌入他的意识。
有对苏媚儿的担忧，有对失控的恐惧，甚至还有一丝……因这种深度连接而生的、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些情绪像毒药，腐蚀着他纯粹的道心。
可他不敢停。
一旦停下，本源融合中断，苏媚儿必死无疑。
他只能咬着牙，任由道心寸寸龟裂，将所有的灵力都用来保护她，引导着那股融合的力量，尽可能地减少对她的伤害。
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将整个藏经阁吞噬。
管事爷爷吓得躲在角落，双手合十不停念佛，却根本不敢靠近那片恐怖的能量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一个时辰，那刺眼的光芒终于开始减弱。
泛黄的纸条发出最后一声轻响，化作点点金芒，消散在空气中。
而悬浮在半空的两人缓缓落下，淮清依旧紧紧抱着苏媚儿。
两人周身的光晕渐渐褪去，只剩下眉心处那一点交织的粉白光芒，若隐若现。
本源融合……完成了。
淮清浑身脱力，抱着苏媚儿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脸色比苏媚儿还要苍白，嘴角不断有血迹溢出。
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眼底深处，是道心破碎后留下的空洞与迷茫。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变得异常紊乱。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苏媚儿，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的本源之间，多了一条无形的纽带。
他的至冰灵力能顺着这条纽带，轻易地流入她体内；
反之，她的媚力也能毫无阻碍地涌入他的经脉。
他们……彻底成了彼此最特殊的存在。
淮清伸出手，颤抖着抚上苏媚儿的脸颊，指尖冰凉。
“值得吗……”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为了一个只认识短短数日的外门弟子，毁了自己坚守一生的道心，值得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刚才看着她生命气息一点点流逝时，他的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那种恐慌，比道心破碎的痛苦，要强烈百倍。
或许，从答应教她练剑的那一刻起，他的道，就已经偏了。
藏经阁的最后一缕金光消散时，苏媚儿瘫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却又奇异地透着股舒畅。
像是憋了许久的浊气终于被吐了出来。
她费力地抬起手，看着掌心萦绕的那缕淡白色灵力，又低头摸了摸小腹。
那里原本总像揣着团火的媚力，此刻温顺得像只被安抚好的小猫。
“这……”苏媚儿眼睛倏地亮了。
【叮！本源融合完成！媚力平复度100%！】
【叮！检测到纯冰本源持续滋养，炉鼎效用：媚力失控风险清零！】
【叮！灵力共享开启，每日可自动吸收淮清10%散逸灵力，当前修为：练气四层（98%）】
【叮！炉鼎淮清剑道感悟提升至30%！】
系统面板上的字像烟花一样炸开在眼前，苏媚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稳了！这次是真的稳了！
以前三天两头要找淮清深度共鸣一次，每次还得绞尽脑汁找借口贴贴。
现在倒好，本源一融合，直接一步到位，连灵力都能自动吸收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是裹着糖的那种！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淮清，只见他半跪在地上，用剑鞘撑着地面，月白道袍的袖子被血迹染红了一小块。
脸色苍白得像蒙了层霜，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清冽，只是此刻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猛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
苏媚儿在他眼底看到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疲惫、迷茫、痛苦，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
“师兄，你咋样？”苏媚儿想扶他，又想起这人爱干净，故作乖巧，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碰他胳膊。
指尖刚碰到他的道袍，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清凉顺着皮肤窜上来。
体内那98%的灵力条“噌”地一下涨到了100%，紧接着就是一阵暖流涌遍四肢百骸——
【叮！恭喜宿主修为突破！当前境界：练气五层！】
苏媚儿：“！！！”
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
不是吧？这也行？碰一下就突破了？
这本源融合的好处，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淮清被她这声惊得回神，皱眉甩开她的手：“无事。”
他撑着剑鞘站起来，动作还有些不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粉色雾气。
是苏媚儿的媚力。
这股力量像藤蔓一样缠上了他的纯冰灵力，甩不开，驱不散，甚至隐隐有种……相辅相成的诡异和谐。
“本源融合了。”淮清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本源链接已成，解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