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染亮静心牢的石窗，刘源就和林清寒赶到了——玄慧长老的弟子凌晨传讯，说张默出事了。可刚走到牢房前，两人就愣住了：石床上的张默双目圆睁，嘴角挂着黑血，身体已经凉透，两名守卫正用白布盖住他的尸体，脸上带着刻意的平静。
“长老说，张默是畏罪自杀，昨晚趁守卫换班时，撞墙死的。”守卫队长迎上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小事，“玄慧长老已经下令，今日就处理后事，你们不用再查他的事了。”
刘源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张默的尸体——他的额头确实有撞痕，可双手的指甲缝里，却沾着一点淡黑色的粉末，怀里的虫母珠突然微微发烫，是对邪力的清晰感应。“畏罪自杀？”刘源的声音冷了几分，“撞墙自杀的人，指甲缝里会有邪力粉末？而且他的嘴角黑血，分明是中了邪毒的迹象，哪里像是自杀？”
守卫队长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刘师弟别乱猜，长老已经定论了，再质疑就是违抗命令。”
林清寒拉住刘源的手腕，轻轻摇头——她也看出了猫腻，可这里是静心牢，守卫都是外务堂的人，争执下去只会打草惊蛇。“我们知道了，麻烦各位处理好后事。”她拉着刘源转身，离火玉的红光在掌心微闪，压低声音，“别冲动，张默死得蹊跷，肯定是有人怕他说出更多，才下的手，我们得从长计议。”
刘源握紧拳头，虫母珠的温凉压下了他的怒意。走出静心牢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牢房的方向——张默的死，像一块石头砸进查案的迷雾里，反而让他更确定，李玄背后的势力，比他们想的更庞大。
“别皱着眉了，查案急不来。”林清寒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开口，“圣教的藏经阁今天对弟子开放，我带你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适合你的剑诀，你的青影剑总不能一直用基础剑法。”
刘源愣了愣，随即点头——他确实需要更适合的剑法，而且林清寒显然是想让他换个心情。
藏经阁坐落在圣教的最高处，远远望去，整座建筑像用整块白玉雕琢而成，屋顶铺着琉璃瓦，日光下泛着七彩光晕；门前的台阶是水晶石铺就，每一级都刻着繁复的金纹阵法，连门把手都是赤金打造，镶嵌着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即使是白天，也透着温润的光。
“圣教的藏经阁有三百年历史，里面的藏书从基础功法到高阶秘术都有，不过普通弟子只能进一层，我们有玄慧长老的手谕，能去二层。”林清寒递过一块玉牌，上面刻着“藏经阁准入”的字样，“守护藏经阁的是个看门童子，听说跟着阁里的长老打杂几年，就学着摆架子了，功力低微得很，别跟他一般见识。”
刚走到藏经阁门口，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坐在玉案后——他穿着半旧的紫衣，领口还沾着点点心碎屑，手里攥着一把比他小臂还长的玉柄拂尘，努力想摆出威严的样子，可踮着脚才够到案上的准入牌登记册，模样透着几分滑稽。
看到刘源的灰布旧袍，童子立刻皱起眉，拿腔拿调地开口：“站住！藏经阁也是你们能随便进的？先出示准入牌！还有，进去后别乱摸！这书架的紫檀木比你家房顶还贵，碰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他说着，还故意把拂尘往案上一拍，却没控制好力道，差点把自己面前的点心碟扫到地上。
刘源憋着想笑，故意装作没听见，径直往里面走。童子急了，从椅子上跳下来想拦，可刚迈出一步，就感觉手里的拂尘突然“活”了过来——一缕淡青灵力缠着拂尘柄，轻轻把拂尘往他头顶一勾，拂尘的穗子刚好缠在他的发髻上，把他梳得歪歪扭扭的发髻扯得更乱了。
“哎！我的拂尘！你搞什么鬼！”童子手忙脚乱地扯拂尘，越扯缠得越紧，头发散下来好几缕，活像只炸毛的小兽。
“许是藏经阁的灵韵太盛，拂尘自己想跟你玩呢。”刘源一本正经地胡说，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童子还是先把拂尘解下来，免得扯疼了头发。”
林清寒在一旁看得直笑，伸手帮童子轻轻扯了扯拂尘穗子——她只用了一丝极淡的灵力，就解开了缠在头发上的穗子。“我们有玄慧长老的手谕，进去找本剑诀就走，不会乱碰典籍的。”
童子揉着头发，看着两人手里的玉牌，虽然还想摆架子，可刚才那下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只能悻悻地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别在里面待太久，长老说了，闲杂人等不能占着二层的位置！”
两人走进一层，刘源才忍不住笑出声：“这童子也太逗了，功力没多少，架子倒比长老还大。”
“他是阁里李长老的远房侄子，没人敢真管他，才养成这脾气。”林清寒笑着摇头，目光扫过周围的书架——书架是百年紫檀木打造，上面摆满了卷轴，每一卷的轴都是羊脂玉做的，封面还镶着细碎的金箔，连标签都是用银粉写的，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墨香与灵木的气息，豪奢得让人不敢随意触碰。
二层比一层更精致，书架旁摆着玉制的桌椅，桌面上铺着软绒布，供弟子临时看书用；墙角的青铜香炉燃着凝神的灵香，烟丝凝成淡淡的金纹，顺着屋顶的阵法纹路缓缓流动，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清润。林清寒走到“剑诀区”，指尖轻轻拂过一排排卷轴：“你练的是混元诀，又有虫母珠镇着血蛊印，普通剑诀要么太刚猛容易刺激血蛊印，要么太柔弱发挥不出混元诀的灵力，得找‘能借灵物调和、刚柔并济’的才行。”
刘源跟着她翻找，手指突然触到一卷深青色封面的卷轴——封面上用金粉写着《青蕴混元剑》，旁边的注释是一行小字：“以混元诀为基，可引清灵灵物之韵入剑，柔化燥气、凝实灵力，适用于灵力易躁或需借灵物辅助者。”
“师姐，你看这个！”刘源连忙拿起卷轴展开，里面的剑谱用银毫书写，每一页都配着细致的剑招图谱，图谱旁还标注着“引灵物灵韵于剑脊”“避心脉运功防躁”的提示，“这剑诀刚好跟我的混元诀适配，还能借虫母珠的清灵韵稳灵力，以后练剑再也不怕刺激到血蛊印了！”
林清寒凑过来细看，眼里瞬间亮了：“还真被我们找到了！这《青蕴混元剑》是早年一位练混元诀的长老所着，听说他当年也有‘灵力易躁’的困扰，特意创了这剑诀借灵物调和，后来这一脉弟子凋零，剑诀就被束之高阁了，没想到刚好合你用。”
两人拿着卷轴准备离开，路过门口时，又撞见那名童子——他正蹲在地上数点心，看到刘源手里的卷轴，立刻梗着脖子喊：“那本剑诀我见过！冷门得很，你肯定练不会！”
刘源故意把卷轴举高了些，笑着跟林清寒说：“师姐你听，有人怕我学会了比他厉害呢。”
林清寒被他逗得笑出声，拉着他快步离开：“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回去我帮你看第一式的运气法门。”
童子看着两人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却没敢再追——他刚才偷偷试了试，连刘源留下的一丝淡青灵力都感应不到，只能对着地上的点心碟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我以后肯定比你厉害！”
两人并肩走出藏经阁，水晶台阶在脚下泛着清辉，手里的卷轴带着羊脂玉轴的温凉。张默暴死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轻松冲淡了不少，刘源侧头看向身边白衣胜雪的林清寒，阳光落在她的发梢，连带着查案的沉重都轻了几分。
“回去我就练第一式‘青蕴引灵’，师姐你可得帮我盯着，要是灵力运转偏了，记得及时提醒我。”刘源语气轻快，眼里满是期待。
“好啊，不过得先温一碗灵脉水，练剑耗灵力，别练到一半灵力跟不上。”林清寒笑着点头，白衣裙摆随风轻晃，像落在日光里的一片云。
两人说说笑笑往清辉院走，藏经阁的琉璃瓦在身后闪着光。查案的路虽仍有迷雾，可这一刻的轻松与默契，却像院中的金焰兰，在风里透着让人安心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