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轴承的转动声连成一片，郝胜利领头的儿童团机械化部队抵达家属区西北角。
“哇！真新啊。”柳青杨指着那排煤棚子惊叫道。
“看那池子，好大。”虎子跑到发酵池边缘，趴着往里看了看。
十间煤棚子整齐排列，簇新的油毡顶在阳光下泛着黑光。
不远处，六个半地下水泥池如同大地张开的方口。
郝胜利走到第一个煤棚子前，接过刚子递来的钥匙串，找到对应的那把，“咔哒”一声打开了挂锁。
门一推开，一股石灰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棚内墙壁抹上了水泥，刷了白灰，地面是灰扑扑的水泥地面。
棚子两边是两个用砖头水泥砌成的长条形槽子。
郝胜利指着槽子：“这就是蚯蚓养殖槽。以后，这里就住满咱们的‘小工人’，它们吃发酵料，长得胖胖的，是小鸡小鸭最好的口粮。省鱼粉，长得快，下蛋多。”
大鼻涕陈小勇垫脚瞅着槽里面道：“胜利哥，蚯蚓小鸡真爱吃吗？吃了不会拉肚子？”
郝胜利肯定地道：“当然能吃，蚯蚓是天然的好饲料。”
他环视一圈，目光看向柳清扬：“柳清扬，你心思细，这块以后交给你了，以后找三个大人帮忙，你要负责管起来。”
柳清扬一听，小胸脯立刻挺了起来：“保证完成任务，胜利副团长。”
“走，去看看发酵池。”郝胜利小手一挥，带着队伍走向那六个半地下池。
每个池子长三米，宽两米，地上部分半人多高，地下也深挖了同样深度，内外都用水泥都抹了一遍防止渗漏。
郝胜利解释道：“这池子，以后装的就是给蚯蚓吃的‘饭’。”，
他想了一下又解释道：“我们把那些鸡粪混合秸秆放在这里面进行发酵，最后就成了蚯蚓的食物。”
虎子探头看了看深池子，咂舌道：“这池子真深！掉进去可不好爬上来。”
孙红梅点了点头，凑近看了看：“所以大家以后没事不要过来，特别是要告诉弟弟妹妹们不要来这里。不行，回头让宋伯伯用围墙圈起来，安上一个大门。”
“红梅总团长说得对。”郝胜利点头赞同。
他探头瞅了眼，指着道：“发酵池目前我们先用一个。等吴副科长请来养蘑菇的专家，养蘑菇剩下的废料，是发酵池里最好的原料！到时候这些池子都能用上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中深意。
养蘑菇。
这是他弥补养鸡亏空计划的关键一步。他跟服务器系统AI算了不知道多少次，发现只有打通所有产业链环节，榨取每一分利润，才能填平那养鸡下蛋的大窟窿。
否则家家那点口粮，喂两只鸡已是极限，再多，就得饿肚子！
这背后的经济账和压力，只能郝胜利自己扛。
郝胜利拍拍手，把孩子们的注意力拉回来：“好了，蚯蚓槽和发酵池验收完毕。”
跟着他小手一挥道：“下一站，芦苇荡，给未来的小鸭子们选个家。”
“好耶！去看芦苇荡。”
“咸鸭蛋，咸鸭蛋。”
“出发！”
孩子们欢呼着，重新跳上推杆小车，轴承的哗啦声再次响起，小小的车队调转方向，朝着厂区后门驶去。
从家属区西北角穿过一个大门，沿着道路就可以爬上一条小河的防洪堤，防洪堤其实也是他们厂内的一条水泥公路，顺着防洪堤就绕到厂后门。
跨过二十多米长的水泥桥，就到了小河另一边的防洪堤上。
站在桥头，一条水泥路从中间将这一小片绿色湿地分割成两半，公路的尽头是两个小山包。
初春的芦苇长得郁郁葱葱，刚刚没过郝胜利他们的腰部，碧绿的苇叶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星罗棋布的水洼倒映着蓝天，空气中弥漫着水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胜利哥，快看那边。”大鼻涕陈小勇突然激动地指着远处一个稍大的水洼，使劲吸溜了一下快淌到嘴边的鼻涕，“水里有东西在动，灰不溜秋的，脑袋一钻一钻的。是不是……是不是野鸭子？”
他这一喊，刚子、虎子、二丫、柳清扬、冯小兵、洪中华所有孩子都踮起脚尖，顺着大鼻涕指的方向使劲张望。
“哪儿呢哪儿呢？”
“我看见了，是鸭子，肯定是野鸭子。”
“一个，两个，还有小的跟着呢！”
“哇！真是野鸭子一家子！”
孩子们惊喜的低呼声此起彼伏，灰扑扑的野鸭妈妈带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鸭子，在芦苇丛边缘悠然划水，偶尔扎个猛子，漾开圈圈涟漪。
这活生生的证据，让养鸭的计划变得无比真实可信。
郝胜利嘴角扬起。
就是这儿了。水源，食物，天然庇护所，他脑中瞬间铺开鸭场蓝图。
沿着水岸线围网，搭建简易鸭舍，规划产蛋区，放养鱼苗，高地上种植作物当鸡鸭饲料。
但紧跟着，前世的记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这片八九个足球场大小，生机勃勃的小块湿地，几个月后就会被草坪和水泥场地覆盖，变成了足球场，篮球场，游泳池……厂体育活动中心。
不行。郝胜利望着野鸭子一家悠闲的身影，不由地焦虑起来。
这片芦苇荡，必须抢在职工体育活动中心的规划落下之前，成为儿童团的养鸭场，养鱼场，饲料场。
他直接跑过去，抓着小丫头红梅的手道：“红梅，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爷爷，这里一定要成为我们的养鸭场和养鱼场。”
小丫头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发懵道：“啊！等等，胜利，你说什么啊！”
郝胜利快速道：“找你爷爷，去晚了，这里就盖运动场了，跟工会抢地盘去。”
“啊！你不早说。”小丫头埋怨了一句，抽出手就锤了郝胜利一下，转头小手一挥，喊道：“出发，去我爷爷家，跟工会抢地盘去。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