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指尖在温控面板的触控区轻轻划过，幽蓝的光纹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流淌。这是她用三天三夜改造的生态循环系统，此刻正将基地东侧污水处理厂的工业废水抽进管道——浑浊的灰黑色液体在石英过滤层中翻涌，经过纳米级活性炭吸附、紫外线杀菌、微生物降解三重工序后，最终变成淡绿色的营养液，顺着导管注入地下培养槽。
\"温度28c，湿度65%，光照强度流明。\"机械合成音从天花板的扬声器里传来时，凯瑟琳的镜片闪过一道数据流。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培养槽，嫩绿的芽苗正顶破湿润的蛭石，像一群急着探出头的孩子。最前排的那株番茄苗已经展开两片真叶，叶脉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虹。
\"凯瑟琳工程师！\"林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沾着泥点的工装裤，手里提着半桶清水，\"地下岩层的清泉出来了！秦医生刚测过，ph值7.2，钙镁离子含量超标，但......\"
\"但正好适合番茄和生菜。\"凯瑟琳笑着接过水桶，指节叩了叩培养槽的玻璃，\"这些芽苗是用空间里的原生种培育的，抗逆性强。只要水质稳定，三个月后就能收获第一批果实。\"
林薇的眉头却皱成了川字。她蹲在培养槽旁，用匕首刮开岩壁上的苔藓，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岩层：\"刚才打通岩层时，我在最深处发现了这个。\"她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板，表面刻着模糊的俄文，\"像是某种实验设备的残骸。\"
凯瑟琳接过金属板，用便携式光谱仪扫描。蓝光扫过，板上的锈迹逐渐褪去，露出清晰的标识——\"苏联科学院·辐射生物实验室·1987\"。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
\"辐射区？\"林薇想起昨夜巡逻时听到的传闻，基地西边五公里的废弃矿洞里，有变异兽群聚集，\"难道这里和矿洞的辐射有关？\"
\"有可能。\"凯瑟琳将金属板收进工具箱，\"但更关键的是......\"她指向培养槽角落的几株蔫黄的幼苗，\"这些是普通白菜苗，用普通营养液培育的。对比一下......\"她拿起温室调控器，将营养液的辐射值调高0.3微西弗，\"现在看，它们的生长速度反而快了15%。\"
林薇凑近观察，果然发现那几株白菜的叶片更油亮，茎秆更粗壮。她突然想起末世前在农科院实习时，导师提过的\"低剂量辐射刺激生长\"理论：\"你是说......这些变异的环境，反而能促进作物生长？\"
\"至少在这个基地，是的。\"凯瑟琳的眼睛亮得像星子，\"秦医生，把矿洞的水样送去做全元素分析。如果辐射值稳定在安全范围内，我们可以把地下农场建在岩层深处。\"
地下三十米的惊喜
三天后，林薇带着工程队凿开了地下三十米的岩层。当风钻的轰鸣声停止，一股清冽的泉水从钻孔中喷涌而出，溅在她的安全帽上。她蹲下身，用手捧起泉水，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ph值7.1，溶解氧8.2mg\/L，重金属含量......\"秦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镉、铅、砷的浓度比饮用水标准还低！凯瑟琳，这简直是天然的温室培养基！\"
林薇的铲子突然碰到硬物。她扒开碎石，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管道表面刻着\"1972年军用供水系统\"的字样，阀门处还残留着暗褐色的密封胶。\"看来这里曾是某个秘密基地的补给站。\"她用匕首撬开管道，里面滚出一堆玻璃瓶，瓶身印着\"辐射生物制剂\"的标签。
\"小心！\"凯瑟琳的声音突然响起，\"别碰那些瓶子！\"
但已经晚了。最前面的瓶子被林薇的手碰到，玻璃碎裂的瞬间，淡绿色的液体溅在她的手背上。她痛呼一声，却发现伤口没有红肿，反而泛起淡淡的红光。
\"这是......\"秦婉的声音带着颤抖，\"细胞再生剂？末世前我们研究过的项目，能加速伤口愈合，甚至修复受损组织！\"
林薇盯着自己逐渐愈合的手背，又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瓶。她想起前世被变异兽抓伤时，伤口溃烂了半个月都没好，最后还是靠空间里的药物勉强控制住。\"这些药剂......能救多少人？\"
\"至少能让我们在战斗中少牺牲一半人。\"凯瑟琳将玻璃瓶小心收进铅盒，\"但更重要的是......\"她的目光扫过岩壁上若隐若现的壁画，\"这里可能藏着更多秘密。\"
玻璃穹顶下的希望
三个月后，当第一株番茄在玻璃穹顶下挂果时，整个基地都沸腾了。
透明穹顶由空间材料制成的防辐射玻璃拼接而成，能过滤99%的紫外线和有害射线。穹顶内，智能灌溉系统正将营养液精准喷洒在每片叶子上，温度传感器实时调节着25c的恒温环境。最中央的番茄植株已经结出拳头大的果实，红得透亮，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摘下来！\"苏清雅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全体人员到温室领取果实！\"
人群像潮水般涌来。孩子们踮着脚，伸手去够最低处的番茄；老人们捧着果实，眼角泛着泪光；林薇咬了一口，汁水在口中爆开，甜得她眯起眼睛：\"比空间里的储备粮还香！\"
凯瑟琳站在穹顶边缘，望着下方欢呼的人群，手指轻轻抚过玻璃上的防辐射涂层。她想起三天前，凌夜站在她身边，看着初具规模的温室说：\"这不是普通的农场，是我们对抗末世的底气。\"
\"凯瑟琳工程师。\"苏清雅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登记本，\"新成员的分配名单出来了。农业组需要二十人，维修组十人，后勤组五人......\"
\"等等。\"凯瑟琳打断她，指着穹顶外的变异兽群，\"你看。\"
远处的荒原上，十几只变异狼正盯着温室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它们的皮毛泛着诡异的青灰色，眼睛里跳动着红光——这是被辐射变异的迹象。
\"它们在觊觎果实。\"凯瑟琳的语气很平静，\"但没关系。等地下农场建成，我们的产量能支撑整个基地三倍的人口。到那时......\"她转头看向凌夜所在的指挥室，\"我们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向外输送物资。\"
苏清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凌夜正对着通讯器说话，腕间的【时空之心】微微发亮。她知道，这个男人又在谋划更大的蓝图——而温室，不过是其中的一块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