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兵临殿下抉择难
农小园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通过刚刚获得的丹殿权限“看”到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窟。
“怎么了？”越煞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一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外面……外面全是……”农小园声音发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剑宗的战舟……还有……还有那种傀儡的飞舟……把我们……彻底包围了！”
她勉强将神识感知到的影像共享给越煞和阿箐。
只见古殿之外，昏红的天空已被密密麻麻的剑宗战舟所遮蔽，森然的剑气连成一片，如同乌云压顶，肃杀之气几乎要透过丹殿的屏障渗透进来。律令长老那艘最为醒目的银色剑舟悬浮于舰队前方，船首站立的身影如同冰山般寒冷强大。
而在另一个方向，三艘流线型的暗金色梭形飞舟如同幽灵般静静悬浮，它们没有任何标志，却散发着比剑宗舰队更加危险、更加诡异的冰冷气息，与之前那具偷袭的傀儡同源无疑！
两方势力，如同默契般，将上古丹殿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之间似乎也彼此忌惮，暂时并未互相攻击，但显然都将丹殿内的三人视为了瓮中之鳖。
阿箐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住农小园的衣袖：“怎么办……我们被堵死了……”
越煞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而且比预想的更加糟糕！前有狼后有虎，丹殿虽强，但毕竟沉寂万古，且农小园只是初步掌握部分权限，能否抵挡住内外夹攻，犹未可知。
“殿灵！”越煞沉声喝道，“外界情况你可能感知？丹殿防御可能抵挡？”
那古老的殿灵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与无奈：【感知清晰。敌方力量强大，尤其那三艘暗金飞舟，其能量性质对古殿禁制有奇特侵蚀之效。以现任临时之主所能调动的权限与能量，全面防御模式下，预计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如同死刑的宣判！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
“一个时辰……”农小园嘴唇颤抖，“那我们……”
【唯有两条路。】殿灵的声音冰冷而客观，【其一，死守。等待奇迹，或与丹殿同葬。其二，冒险启动‘虚空星炬’。】
“虚空星炬？”越煞捕捉到关键。
【乃丹殿最终应急手段。可燃烧殿心混沌焰部分本源，强行撕裂虚空，进行超远距离、但坐标完全随机的跳跃。然，跳跃过程极度危险，且跳跃之后，丹殿能量将彻底耗尽，陷入永久沉寂，临时权限亦将消失。】
殿灵顿了顿，补充道，【此外，星炬启动时动静极大，必被外界察觉。敌方极可能进行干扰，甚至顺势追踪。一旦跳跃过程被干扰，后果不堪设想。】
两条路，皆是九死一生！死守是坐以待毙，突围是听天由命！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时，外界突然有了动静！
律令长老那冰冷的声音，通过强大的法力，穿透了丹殿的部分屏障，轰隆隆地传了进来：
“殿内之人听着！吾乃剑宗刑堂长老律令！尔等已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飞！若识相，即刻撤去禁制，交出宗门要犯越煞与农小园，本座或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恕尔等冲撞之罪，甚至允尔等加入剑宗，得享大道！否则……待本座攻破此殿，定让尔等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威逼利诱，言辞凿凿。
几乎是同时，另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也从那暗金飞舟中传出，直接响在三人脑海：
【目标个体：混沌灵胎载体。交出灵胎，束手就擒。可保性命无忧。抵抗，则予以彻底清除。】
两方同时施压！
阿箐气得浑身发抖：“无耻！骗子！谁要加入他们！”
农小园紧紧咬着下唇，看向越煞。此刻，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越煞目光如电，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条路的利弊得失。死守，绝无生机。突围，虽前途未卜，却尚有一线希望。更何况……
他的目光落在农小园微隆的小腹和那枚石卵上。剑宗要的是人和血脉，那神秘势力要的是“灵胎”，无论落在谁手中，下场都凄惨无比。绝不能屈服！
“启动星炬。”越煞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我们突围。”
“可是……”农小园担忧道，“万一被干扰……”
“别无选择。”越煞打断她，眼神冰冷而决绝，“坐以待毙，不如搏一线生机。至于干扰……”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让他们自顾不暇！”
他立刻对殿灵下达一连串指令：“维持最大功率防御！同时，将丹殿内所有能引爆的能量源，尤其是那些不稳定的废弃丹炉和药池，计算好爆炸当量和方向，听我号令，同时向外围那三艘暗金飞舟方向引爆！”
“你要……”农小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制造混乱，声东击西！用丹殿内部的自爆来干扰甚至重创那三艘最具威胁的暗金飞舟，为星炬启动争取时间！
“执行。”越煞命令道。
【指令确认。计算中……能量源标记完毕……引爆序列准备就绪……】殿灵高效地回应。
“阿箐，”越煞又看向少女，“星炬启动后，我们会进入虚空跳跃，前路未知，危险极大。你……”
“我跟你们走！”阿箐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眼神坚定，“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我跟定农姐姐和越煞大哥了！”
越煞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只重重一点头。
所有准备就绪。
越煞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短暂庇护他们的丹殿，沉声道：“开始！”
农小园立刻通过临时权限，向殿灵发出最终指令：“启动虚空星炬！目标：随机跳跃！”
【虚空星炬启动指令确认。开始抽取混沌焰本源……能量灌注……坐标随机生成……】
殿心那团混沌焰猛地光芒大盛，一道粗大的、扭曲空间的混沌光柱自丹殿穹顶冲天而起，悍然撕裂了外界的虚空！
与此同时——
轰！轰！轰！轰！
丹殿外围，靠近那三艘暗金飞舟的区域，接连发生数十起剧烈的爆炸！狂暴的能量冲击混合着剧毒的丹雾和破碎的金属碎片，如同怒海狂涛般狠狠拍向那三艘飞舟！
这一下突袭来得极其突然且猛烈！
那三艘暗金飞舟显然没料到丹殿会从内部自爆攻击它们，仓促间撑起的护盾瞬间被连环爆炸淹没，剧烈闪烁，甚至有一艘较小的飞舟护盾直接被炸碎，船体被撕裂开一个大口子，冒着黑烟歪斜着坠落下去！
“就是现在！跳！”越煞低吼！
星炬的光芒达到顶点，将整个丹殿包裹！
剧烈的空间撕扯感再次传来！
“想走？！给我留下！”外界传来律令长老又惊又怒的咆哮！一道横跨天际的银色剑罡如同天罚般斩落，试图劈开星炬的光柱！
而那剩余的两艘暗金飞舟也反应过来，不顾损伤，射出两道暗金色的扭曲光束，干扰空间通道！
轰隆！！！
整个虚空星炬的光柱剧烈扭曲震荡！虽然未被完全打断，但跳跃的轨迹受到了严重干扰！
越煞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比任何一次传送都要猛烈和混乱！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崩塌碎裂！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越煞只来得及将农小园和阿箐死死护在怀中，并将残余的混沌剑意全力爆发，形成一个保护茧。
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混乱以及仿佛要将灵魂都撕碎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所有的震荡和撕扯感骤然消失。
他们似乎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中被狠狠抛了出去，重重砸落在某种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越煞猛地咳出几口鲜血，艰难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荒原的暗红，也不是虚空的漆黑。
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缓缓飘落的纯白雪花，以及一座巍峨耸立、直插云端的冰雪宫殿。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们逃出了包围圈，但虚空跳跃被严重干扰，并未到达随机坐标，而是坠落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极寒世界。
身后，早已感觉不到丹殿的存在，只有一片空无。殿心混沌焰的气息也微弱到了极致，显然为了这次跳跃耗尽了力量。
暂时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喜悦。只有更加深重的迷茫与危机感。
然而，还不等他们观察清楚周围环境——
嗖嗖嗖！
数道身着白色雪裘、气息冷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四周的雪松林中出现，手中的冰弓雪箭，闪烁着寒芒，牢牢锁定了三人！
一个冰冷清脆、带着审视意味的女声响起：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我北冥雪域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