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顾衍之主动帮着收拾碗筷，被李素娟和周氏笑着推开了。
“去去去，刚回来歇着去，陪陪小晚和孩子，这些不用你沾手。”李素娟把他往屋里赶。
周氏也发话：“衍之啊，你学习辛苦，回来就多歇歇。我们俩老婆子出去串个门消消食。”
说着，两位就相携着出门了，显然是想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屋里顿时只剩下顾衍之、苏晚，以及两个在摇篮里精神头正足的小家伙。
顾衍之看着并排躺着的儿女，心软得一塌糊涂，搓了搓手，有些笨拙又跃跃欲试：“我来看看他们，这么久没见，是不是又长大了好多？”
他先是俯身看着虎头，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有点陌生的“大块头”，小嘴巴“哦哦”地动着。
顾衍之伸出粗粝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儿子的小胖脸，虎头立刻咧嘴笑了，还挥舞着小拳头。
“嘿，笑了！他认得我！”顾衍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地看向苏晚。
苏晚忍着笑：“他见谁都笑，尤其是吃饱了以后。”一句话打破了顾衍之的自我陶醉。
顾衍之也不恼，又转向糯米。
糯米比较文静，只是静静地看着爸爸，小手指含在嘴里吮吸着。
顾衍之觉得女儿这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想抱抱。
“来，爸爸抱抱糯米。”他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把女儿抱了起来，姿势略显僵硬，但还算稳妥。
然而，他忘了自己刚回家，虽然洗漱过，但是身上可能还带着外面的灰尘和气味。
糯米被抱起来没多久，小鼻子皱了皱，然后，“阿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苏晚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凉着了？快给我！”她连忙把糯米接过来，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顾衍之有点无措地站在原地：“我，我就是想抱抱她。”
苏晚检查了一下，发现糯米没事松了口气，语气不免带上了点埋怨：“你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有灰，孩子还小抵抗力弱，得注意点。”
顾衍之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摸了摸鼻子：“是我大意了。”
看着苏晚细心呵护女儿的样子，他心里又软又暖，还有点小小的吃味，女儿似乎更亲妈妈。
为了挽回形象，他决定承担起给虎头换尿布的重任。
苏晚指了指旁边准备好的干净尿布。
顾衍之如临大敌，把虎头放在床上，动作僵硬地解开旧尿布。
虎头以为爸爸在跟他玩，小腿蹬得格外有力，差点一脚踹在顾衍之脸上。
“嘿！你小子劲儿不小！”顾衍之手忙脚乱地试图按住儿子乱蹬的腿，又要清理又要垫新尿布，搞得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换好了，却发现尿布似乎歪了，一边高一边低还松垮垮的。
苏晚在一旁看着，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再练练。”
她上前三下五除二重新整理好，动作麻利又标准。
顾衍之看着自己失败的“作品”，再看看苏晚熟练的操作，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带娃比带兵难多了。”
苏晚横了他一眼：“才知道啊？”
虽然出了点小状况，但两人一起围着孩子忙碌，斗斗嘴，气氛却格外温馨融洽。
顾衍之看着苏晚低垂的眉眼，觉得这一刻的平凡幸福，比什么都珍贵。
傍晚，李素娟和周氏回来了，还带了些邻居给的艾草。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嗯，不算难闻，但显然不是苏晚手艺的饭菜香。
只见顾衍之系着苏晚的花围裙，正从灶房里端出一盘炒鸡蛋，颜色略深，但还能看。
旁边还有一盆冒着热气的面条，以及一碟切好的咸菜。
“妈，奶奶，回来了？饭做好了，凑合吃。”顾衍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李素娟一看，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哎哟，我儿子都会做饭了，好好好！妈尝尝！”
她赶紧洗了手坐下，夹了一筷子鸡蛋放进嘴里，嚼了嚼连连点头，“好吃，真好吃！”
周氏也尝了尝笑道：“不错，咸淡正好，衍之长大了。”
苏晚看着婆婆那夸张的感动样子，心里暗笑，这大概就是亲妈滤镜吧。
她也尝了一口，鸡蛋确实炒得有点老，油也放多了，但能吃。
对于一个以前可能厨房都不怎么进的男人来说，已经算超常发挥了。
一家人围坐吃晚饭。
席间，顾衍之说起学习还有半个月就彻底结束，到时候就能正常回家住了，大家都非常高兴。
正吃着，被李素娟抱在怀里喂米糊的糯米，忽然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正在嗦面条的顾衍之，小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一个模糊却清晰的音节：“ba…ba…”
桌上瞬间安静了。
顾衍之嗦面条的动作僵住了，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儿。
糯米似乎觉得好玩，又试着发出声音：“ba…ba…”
“哎！！！”顾衍之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猛地放下碗筷，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糯米！再叫一声！叫爸爸！爸爸！”
糯米被爸爸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扁扁嘴想哭。
但看着顾衍之兴奋的脸，又咯咯地笑了，继续发出“ba…ba”的声音。
“听到了吗？！她叫我爸爸了！她真的叫了！”
顾衍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一把从李素娟怀里接过女儿高高举起，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我女儿会叫爸爸了！第一个叫的是爸爸！”
苏晚看着他那兴奋得忘乎所以的样子，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又忍不住好笑：“是是是，叫你爸爸了，看把你得意的。”
李素娟和周氏也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咱们糯米真聪明！”
虎头看到爸爸抱着妹妹，似乎不甘寂寞，在摇篮里“啊啊”大叫，挥舞着手脚，仿佛在抗议：“还有我呢！”
顾衍之赶紧又把儿子也抱起来，一手一个，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和笑容。
这一刻，什么学习的疲惫，什么带娃的手忙脚乱，全都值了。
这个夜晚，顾衍之因为女儿的第一声“爸爸”，彻底沦为了女儿奴，抱着糯米不肯撒手，直到小家伙困得睡着了，还意犹未尽地看了好久。
苏晚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心里那份淡淡的喜欢，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