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闹了好一阵，最后宇智波瑰举手做投降状，卡卡西才算消气，放过了她。
宇智波瑰看看时间，“唔”了一声：“我该走了。”
上午已经过了，她下午还要指导宇智波云和宇智波止水。
两个小孩年龄差不多，宇智波瑰干脆一起指导了。
她没什么可指导宇智波云的，小姑娘有一个厉害的奶奶，但这孩子喜欢黏着她，她就顺手指导一下。
毕竟近500张的起爆符还在她家地下室里存着。
“不留下来吃饭吗？”卡卡西起身，手撑在身后。
宇智波瑰摇摇头：“不了，我爷爷要我中午回去吃饭呢。”
这当然是借口，她一旦留下来吃饭就会被卡卡西缠住，脱身要费好大力气。
卡卡西面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情愿，他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凑过来用力地抱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你走吧。再见。”
语气不咸不淡，带着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怒气和难过。
他的瞳孔倒映着宇智波瑰闻言冲他微笑的脸，以及她向着门走去、逐渐缩小的身影。
门被关上。
卡卡西沉默下来，可等宇智波瑰到楼下时，他还是起身到了窗边。
女孩也在仰头看，见他看过来立刻开始挥手，暖暖地笑着，在灿然阳光下暖得不像话。
因为这笑，卡卡西心里升起后悔来。
他刚才不该赌气的。
但没机会了。他只能抬手挥挥，注视着她逐渐远去、消失在街角的身影。
等人走了，卡卡西也没有动，而是趴在窗台上，下巴埋进手臂里，沉沉黑眸看着窗子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形形色色，有一家三口、有亲密情侣、有挚友伙伴。
卡卡西不想再看，他垂下眸，让银白的睫毛挡住阳光，视线定在木窗的纹路上，有些涣散。
其实他刚才想说，今天……父亲也不会回家。
又没有人陪他。
一扇窗隔断两个世界，窗外是属于常人的喧闹幸福，窗内是属于天才的无声孤寂。
——阳光正好，一室寂寥。
或许是因为他太高傲，或许是他太专注，他的交际圈很小，小到父亲和瑰，就是他的全部。
所以有时，寂寞是在所难免的。
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去想交其他朋友的可能。这无疑是对瑰的背叛和亵渎。
而且父亲和瑰会一直陪着他，直到很久。
他们有过约定的。
想到这，卡卡西嘴角不由勾起淡淡微笑。
是的，孩童心性就是这样，无论是和平年代还是以血腥、杀戮和死亡为底色的忍界中，少年都如此天真，他无法意识到把所有情感压码到两个人身上所代表的扭曲和极端，更无法意识到这样做的致命后果。
如果将他的心灵比做世界，那父亲是指引灵魂的暖阳，瑰是灵魂归处的清月。
——若失去其中一个，他的世界会如何崩塌呢？
失去太阳则盲目，失去月亮则疯狂。
——若失去两个。
整个世界将陷入虚无。
.
来自银毛的情绪点不断入账，声声悦耳，不过宇智波瑰已经习以为常。
谁知道卡卡西又在脑补什么。
爱是一面镜子，所以他想象出的宇智波瑰，要比宇智波瑰表现出来的还爱他。
总之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
有小尾巴在跟踪她。
来卡卡西家出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用腰带感知了一下，发现是——
宇智波止水。
有意思。
宇智波瑰没有立刻揭露他，她想要看看对方跟踪她的意愿有多强烈。
如果止水只是尾随一段，那没必要理会，不然还会造成他的难堪，导致不必要的躲避。
但像这样，止水一直等到了中午，那就证明他有强烈的意愿，代表他有某种强烈的情感。
而强烈的情感，不管是什么，她都可以转换成好感。
宇智波瑰轻笑，步伐轻盈，转进一个隐蔽的街。
藏在暗处默默观察她的止水感觉有点不对，他迟疑地眨眨眼，但渴望胜过了疑虑，他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然而转过街角，止水面前空无一人。
他“欸”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迷茫地四处查看。
没有人。
止水不安起来，某种预感让他想立刻离开，但已经晚了。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放在他肩侧，柔和的声音传来，在背后近在咫尺，“止水。”
止水浑身一抖，刚想转头，又被另一只手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你跟着我……”宇智波瑰向前探头，带着笑意，俯视他道：“干什么呢？”
被发现了。
羞愧、不安、惊恐以及一点点终于被发现的释然等种种情绪糅杂，让止水的脸一下通红，眼睛都泛起朦胧水雾，磕磕巴巴道：
“姐姐……”
女孩声音冷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你叫我瑰中忍比较好。毕竟是你跟踪同村中忍。”
她在“跟踪”上加了重音，止水面色更红了，差点就要哭出来，声音已经有些哽噎：“对、对不起，我……”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看差不多了，宇智波瑰手一松，不再压力他，笑嘻嘻道：“好啦，逗你的，还叫我姐姐就好了。”
“我只是很好奇小止水跟着我干什么。”
止水刚才还是一张紧绷的弓，现在一下被释放，真的掉了几滴眼泪，身体还僵硬着，不敢靠近她。
等宇智波瑰给他擦眼泪，他才红着眼道歉道：“对不起，姐姐，我不该跟着你。”
“这倒没什么，好好解释就好了，我说过你有问题就问我，我不会食言，”宇智波瑰把手帕塞给他，笑道：“况且，相比起你跟着我，我更不满的是你没有实力就来跟踪，还被发现了。”
止水多少平复了一些，但还是很羞愧，闻言磨磨唧唧了半天。
还是宇智波瑰语气严厉起来，他才闭上眼睛，视死如归般大喊道：
“因为我很好奇卡卡西中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