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基地的警报声几乎要掀翻舱顶，能量护盾的裂纹在主控屏幕上疯狂蔓延，每道裂痕都渗出刺眼的红光，像在垂死挣扎的巨兽淌血。林野被老K按在逃生舱门口，怀里的战术笔记烫得像块烙铁——封皮上“残响”两个字被炮火震得发颤，仿佛随时会从纸页上脱落。
“走！”老K的金属义肢死死扣着他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中立区的记者已经在坐标点等着了，把笔记给他们，比在这儿炸成碎片有用！”
林野的目光扫过主控室：小艾正趴在重炮后，机械义肢卡进炮管的卡槽里，每发射一发能量弹，她的肩膀就被后坐力撞得猛颤，却咬着牙没哼一声，发梢被汗水粘在额头上，混着硝烟味泛着油光；阿译跪在控制台前，十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屏幕上联邦舰队的瞄准坐标被他用乱码覆盖，嘴里还骂着：“这群蠢货，以为改个频率就认不出你们的瞄准算法了？”；石头蹲在角落检查弹药箱，把标着“071”的能量弹全塞进林野的战术背心里，那是他弟弟的编号，当年没能从联邦监狱里出来，石头就把这数字刻在了所有武器上，说要替弟弟多看几眼胜利。
“要走一起走！”林野攥紧笔记，指腹抠进老K金属义肢的接缝里，“你们留在这里就是送死！”
“送死？”老K突然笑了，笑声被炮火声劈得支离破碎，“当年队长把我们从联邦的实验舱里拖出来时，早该死了。现在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他突然拽过林野的手腕，将自己的金属义肢卸下来——那义肢的关节处还缠着圈褪色的红绳，是小艾去年编的平安结——“这玩意儿能增幅星界能量，你激活它，护盾能多撑半分钟。”
林野的指尖触到义肢内侧的刻痕，那是老K偷偷刻的队员编号，从“001”到“012”，连早已牺牲的队长编号都在。他突然明白，老K说的“希望”，不是让他一个人跑，是让他带着所有人的名字跑。
“记住！”老K突然吼道，声音盖过了爆炸声，“笔记最后一页有队长藏的加密文件，密码是我们第一次夺冠的日期！别让我们白死——”
逃生舱的舱门在林野身后合上时，他看见老K转身冲向重炮，小艾把最后一发能量弹塞进炮膛，阿译笑着砸碎了控制台：“来啊！看谁先炸成烟花！”石头举起标着“071”的能量枪，枪口对准了冲进来的联邦士兵。
冲出大气层的瞬间，林野回头望去。小行星在火光中炸开，碎片像场盛大的流星雨，其中一块带着红绳的金属碎片擦过逃生舱，在舷窗上留下道灼热的痕迹——是老K的义肢。
他颤抖着翻开战术笔记，最后一页果然有串日期：星历3023年7月17日。那天他们赢了星际联赛的决赛，队长把奖杯举过头顶，队员们在赛场上叠成个歪歪扭扭的金字塔，老K的金属义肢磕在阿译的头盔上，发出叮的脆响，像在敲开新世界的门。
林野激活老K的金属义肢，红绳在能量流中飘起来。他对着通讯器说：“中立区收到请回答，我是残响，带着答案来了。”
远处的星海中，中立区的记者船亮起了信号灯，像一串在黑暗里等待的星星。林野握紧笔记，金属义肢的刻痕硌着掌心——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飞，那些刻在金属上的名字，那些在炮火中炸开的身影，都成了他身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