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小院的生活,为叶枫三人提供了难得的喘息之机。有了合法的临时身份和相对安稳的环境,他们终于可以更系统地开展各自的研究。
谢无妄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埋首于李教授提供的海量资料中。他如同一个最精密的解码器,将那些关于量子纠缠、暗物质推测、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异常的报告,与他记忆中的天机阵法、周天星斗运行相互印证,试图构建一个能融合两个世界认知框架的新模型。他对永恒回廊的解析也因此有了突破性进展,初步判断那并非一个固定的空间通道,而更像是一个周期性开启的“宇宙弦”共振节点,其开启规律与此界某个未被重视的、长周期引力波背景扰动有关。
白小楼则在熟悉了基础电路后,开始将兴趣转向了更“高级”的玩意儿。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台报废的示波器和一些二手电子元件,在小院的杂物间里捣鼓起来,美其名曰要制作一个异常能量波动探测器。按照他的说法,既然前辈能感应到电网的深层波动,他也要搞个法器出来,不能光靠感觉。结果自然是爆炸声和焦糊味时有传出,好在没引发大问题,反而让他对电能的脾气摸得更透了。
叶枫的重点,则完全放在了解析电网波动与深层规则关联上。
他盘膝坐在小院中,心神与混沌虚空深度融合。星辰规则如同精密的天线,元磁规则则是灵敏的感应器,共同捕捉着从脚下大地、从空气中、从那些看不见的输电线中传来的细微能量涟漪。
李教授提供的电网负载数据成了最好的教材。叶枫不再盲目感知,而是有针对性地寻找那些与数据报告中“异常波动”时间点、区域相吻合的能量变化。
几天下来,收获颇丰。
他发现,当某些特定星辰运行到特定天区时,或者当月球引力引起潮汐变化达到峰值时,庞大电网的某些枢纽节点,确实会产生极其微弱、但规律性极强的负荷波动。这种波动并非用电需求变化导致,更像是一种被动的共振!
这种共振能量,虽然依旧稀薄且充满工业造物的杂质,但其核心却蕴含着一丝被宇宙基本规则调制过的、更为精纯的本源之力!比起空气中游离的杂乱电磁波,这种能量对混沌虚空的“亲和度”高了不止一筹!
叶枫开始尝试引导混沌虚空,如同一个最精密的过滤器,剥离那些狂暴的“杂质”,只汲取那丝精纯的规则共振之力。
过程依旧缓慢而艰难,如同在沙漠中收集露水。但一滴、两滴……丝丝缕缕的规则能量开始汇入混沌虚空,虽然远不足以支撑修炼突破,却让虚空中央的星璇运转得更加顺畅、稳定,甚至连带着对其他规则区域的统御力都隐隐提升了一丝。更重要的是,这种汲取方式极其隐蔽,能量波动完全融入了电网自身的背景噪音中,几乎不可能被外界探测到。
这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想!这条借助科技造物反向汲取规则能量的道路,是可行的!
然而,就在叶枫沉浸于这种独特的修炼中时,一阵极其突兀、完全不同于电网规律波动的能量涟漪,猛地被他捕捉到!
这波动并非来自地底或远方电网枢纽,而是……近在咫尺!源自白小楼那个不断传出爆炸声的杂物间!
波动极其短暂,一闪而逝,带着一种尖锐、混乱、却又隐隐透着某种……空间扭曲的怪异质感!
叶枫猛地睁开眼,身形一闪,已出现在杂物间门口。
只见白小楼顶着一头被电得更加蓬乱的头发,脸上沾着黑灰,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面前那台冒着青烟、屏幕雪花闪烁的示波器。示波器的探头,此刻正连接在一个被他魔改得面目全非、仿佛多个废旧电器拼接起来的古怪装置上。
“前、前辈!”白小楼看到叶枫,如同看到了救星,结结巴巴地指着示波器,“刚、刚才!我就试着把我感应到的电之韵律用这个新做的共鸣器放大反馈回去,想看看能不能引起电网的回应……结果,刚才一瞬间,这示波器好像捕捉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信号!特别短,特别怪!然后……然后就炸了!”
叶枫目光落在那个还在冒烟的共鸣器上,神识仔细扫过。装置内部结构一塌糊涂,许多元件都已烧毁,但在几个关键的连接节点,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极其微弱的空间扰动残留!
这绝非普通的电磁信号!
“把你刚才的操作,以及感应到的韵律,详细说与我听。”叶枫沉声道。
白小楼不敢怠慢,连忙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将他如何调整共鸣器的频率,如何试图模拟电网的呼吸节奏等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叶枫听着,眉头微蹙。白小楼的操作在他听来充满了想当然和冒险,但其核心思路——主动以特定频率与电网深层波动共振——却与他被动汲取能量的方式,在底层逻辑上不谋而合!
只是白小楼用的方法太糙,能量控制太差,加上他那“共鸣器”本身就不稳定,导致反馈的能量在某个瞬间发生了不可控的畸变和放大,竟然意外地……撬动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空间壁垒?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并且立刻就被此界稳固的规则压制、抚平,但那一瞬间泄露出的气息,却让叶枫感到一丝熟悉——并非他记录的任何已知坐标,而是一种更加混乱、更加……原始的空间味道。
“你可知,你方才可能触碰到了什么?”叶枫看向白小楼。
白小楼茫然地摇头。
叶枫没有解释,只是心中凛然。这个看似规则严密的科技世界,其稳定的表象之下,似乎也存在着某些脆弱的“节点”。白小楼这误打误撞的一下,仿佛在不经意间,揭开了一层帷幕的微小角落。
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但毫无疑问,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又意外地深入了一步。而白小楼这看似胡闹的研究,似乎也并非全无价值。
“收拾一下。”叶枫吩咐道,“此事,暂勿对李教授等人提及。”
他需要好好消化这个意外的发现。主动共振电网……或许,这不仅仅是汲取能量的方法,还可能成为一把钥匙,一把可能打开更多未知之门的钥匙。
只是,这把钥匙,也必然伴随着更大的风险。下一次,可能就不只是烧坏一台示波器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