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沟里的积水浸透了林风的战术裤，冰冷贴着皮肤往上爬。他没动，右手还攥着那块发烫的芯片，左肩被改造人一掌扫中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像是有铁丝在皮下搅动。
头顶泵房方向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屏住呼吸，舌尖抵住上颚，猛地咬下。血腥味炸开的瞬间，双眼骤然亮起微光——漏洞之眼再度开启。视野里，空气不再是空的，两条黑雾缠绕的人形轮廓正从两侧包抄而来，能量流沿着机械神经一路涌向手掌，准备释放。
左侧那个，右肩节点有延迟。
林风不动声色，将芯片塞进内层夹袋，手指轻轻敲了三下刀柄。就是现在。
两名改造人同时扑至！
黑雾如毒蛇般喷射而出，直取咽喉。林风猛然蹬地，借锈铁管反弹之力侧翻跃起，胸前残留的秩序碎片应激激活，一层淡蓝光膜瞬间展开。轰！黑雾撞上护盾，震荡波震得他耳膜生疼，脚底打滑，但他借势后撤，滚入一堆药桶之间的狭窄缝隙。
“躲？”左边那人冷笑，“你连站都站不稳。”
林风没答话，背靠金属货架，喘息压得极低。灵力还在恢复，刚才那一记领域几乎耗尽残余。他盯着对方颈侧红纹，漏洞之眼不断刷新数据——每一次出招，那道融合疤痕都会闪一下，频率开始紊乱。
旧伤发作，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泵房铁门突然被撞开。大壮整个人像炮弹一样飞出来，砸翻两个药箱，胸口衣料焦黑一片。追击者紧随其后，抬手又是黑雾轰击。
苏然趴在地上，指尖刚画完半道符痕，气浪就掀翻了她。她咬牙撑起身子，掌心绿光一闪，地面藤蔓破土而出，勉强拦了半秒。
这半秒足够。
大壮翻身跃起，双拳猛捶胸口，混沌气息逆冲经脉，强行逆转能量流向。他怒吼一声，整个人暴涨一圈，肌肉鼓胀如岩石，一步跨出，肩头狠狠撞向敌人腹部。
“砰！”
对方踉跄后退，但嘴角竟扬起笑意。
“不错，比实验体强点。”
林风眼神一冷。他在等这个机会。
刀尖划地，三短一长。
苏然立刻会意，强压体内翻腾的气血，双手合拢，生命微光凝聚成丝，缠绕在林风与大壮之间。光丝一闪即逝，却完成了短暂的能量同步。
“b计划！”林风低喝。
三人背靠背聚拢，大壮在前，苏然居中，林风居后。秩序领域重新展开，范围不大，但稳定了许多。
两名改造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抬手。黑雾交织，在空中形成一道旋转的腐蚀场，朝着中心挤压而来。领域护盾剧烈震颤，表面浮现裂纹。
“他们要瓦解我们。”苏然声音发紧。
“那就先拆一个。”林风突然收力，假装护盾崩溃，踉跄后退两步，靠在货架上咳了一声。
左侧改造人果然上前补击，手掌高举，黑雾凝聚成锥形。
就在那一瞬，林风动了。
漏洞之眼锁定目标，颈侧红纹闪烁频率陡变——旧伤爆发！
他暴起突进，刀锋灌注全部灵力，苏然的生命微光同步注入，战刀泛起青白光芒。身形切入死角，刀刃精准斩向对方右臂关节连接处。
“咔嚓！”
金属骨骼断裂声刺耳响起，整条手臂带着喷溅的黑血飞出去，砸在药桶上发出闷响。改造人惨叫后退，黑雾失控反噬，烧焦了自己半边脸。
局势逆转。
大壮趁机猛冲，一拳砸向另一名改造人面门，逼得对方连连后撤。苏然迅速结印，地面藤蔓再次生长，缠住断臂者的双腿。
林风喘着气，刀尖抵地支撑身体。左臂被腐蚀的伤口开始发麻，但他没管，只死死盯着剩下的敌人。
“你们不是人。”他开口，声音沙哑，“是程序跑出来的垃圾。”
“程序？”剩下那人抹去脸上黑血，冷笑，“那你是什么？漏洞？错误？还是……系统想删又删不掉的残片？”
林风没回答。
他缓缓抬起刀，指向对方。
“你说对了。我是删不掉的那个。”
话音未落，远处警报声骤然拉响。
红光闪烁，覆盖整个库区。主控室方向传来密集脚步声，不止一人。
林风眼神一沉。
还没完。
大壮啐了一口血沫，活动肩膀：“再来几个也一样。”
苏然扶着货架站起来，左眼灵纹微微发亮：“我还能撑一次。”
林风点头，目光扫过地上断臂。机械骨骼裸露在外，内部有细小电路仍在跳动。他蹲下，用刀尖挑开外壳，取出一块微型晶片——和之前截取的数据格式一致，但加密等级更高。
情报。
他收起晶片，刚起身，头顶通风管道突然震动。
一块铁板被从内部掀开。
一个人影跳了下来，落地无声，黑袍兜帽遮住面容，手中握着一根泛着幽光的金属杖。
林风瞳孔一缩。
这不是星辰联邦的人。
也不是仲裁者。
来者缓缓解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机械纹路的脸，右眼位置嵌着一颗紫色晶体，正对着林风缓缓旋转。
“找到你了。”那人开口，声音像是多人叠加，“漏洞之眼持有者。”
大壮挡在前面：“谁啊？新来的送菜？”
林风没动，漏洞之眼疯狂运转，试图解析对方能量结构。可视野里一片混乱，像是系统遭遇了未知协议入侵。
紫晶眼转动了一下。
“你知道净魂散真正的用途吗？”那人问，“不是榨取生命力。”
林风眯起眼。
“是用来唤醒‘它’的引信。”
苏然突然按住左眼，闷哼一声。
林风心头一紧。
这时，药厂外传来引擎轰鸣，大量车辆正在靠近。车灯穿透墙壁缝隙，扫过地面。
星辰联邦守卫到了。
屋内，神秘来者举起金属杖，杖尖指向林风。
“你该做出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