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屏幕上的热力图仍在闪烁，红色峰值固执地钉在国际到达层与中转通道交汇处。陈御风站在免税店入口，指尖划过数据曲线，凌晨两点十三分的异常航班记忆尚未褪去，眼前的人流却已给出新的信号。
一群身着深色外套的旅客正围在电子烟柜台前，操着俄语低声交谈，人均购买量远超普通消费者三倍以上。一名年轻男子提着两个鼓胀的购物袋走出柜台，袋口露出伏特加酒瓶的轮廓。陈御风目光扫过货架——俄文标识稀少，导购员无人能说俄语，收银台前未设卢布结算通道。
他停下脚步，左手轻触腕表边缘。思维指令瞬间穿透系统屏障：【激活消费预测模型，定位高潜力客群行为趋势】。
界面无声展开，一串加密数据包自飞行王朝系统深处浮现：【签到成功，地点：国际机场免税区，贡献值+87，解锁“未来三月跨境消费趋势”数据模块】。
信息流涌入意识。三个月后，俄语服务请求将激增四百一十七个百分点；军工文创、巧克力、烈酒品类购买转化率将突破行业均值两倍；莫斯科直飞航线客座率预计达百分之九十六点八，且中转停留时间普遍超过六小时。
他调出后台支付记录，筛选近七日跨境交易。高频次、高客单价的卢布结算集中在晚间二十一时至凌晨一时，多数用于购买电子设备与烟草制品。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检测到高频跨境支付行为，建议建立专属结算通道】。
陈御风打开通讯模块，录入三十秒语音：“调拨预算，启动t3免税区俄语专区改造，优先引入伏特加、巧克力、军工文创品类。”发送对象：沈昭华。随即关闭界面。
他站在店中央，视线掠过天花板的监控探头布局，脑中推演动线重设方案。原入口右侧化妆品区可迁移至左翼，腾出八十平方米作为俄式商品专柜；新增双语导购岗需在十五日内完成培训；收银系统接口须对接俄联邦银行清算试点名单。
正欲离开，眼角余光捕捉到角落一处细节：一名俄籍旅客在手表专柜前犹豫良久，最终放弃付款。陈御风走近查看销售记录——该顾客欲购一款具备极地导航功能的军规级腕表，但店内无库存，且无法提供俄语说明书。
他记下型号，在平板批注：【增设俄语产品说明终端，接入远程客服系统；储备高寒环境适用装备类商品】。
转身步出免税店，他并未返回调度中心，而是径直走向行政办公楼电梯间。途中拨通助理电话：“准备会客室。格瓦斯饮料，温度八摄氏度，配黑麦面包片。桌面铺白布，印双头鹰徽记。”
“是。”对方回应，“另外，前台刚接到通知，俄航董事长一行已抵达机场，正往这边来。”
“知道了。”陈御风挂断通讯，步入电梯。
上升过程中，他调出加密文档，起草《中俄航空节点共建协议》草案。第一条：代码共享机制，覆盖成都—乌鲁木齐—莫斯科航线网络；第二条：中转旅客互免签证停留不超过十二小时；第三条：联合品牌推广，西部枢纽设俄航文化体验角；第四条：数据互通，共享客流分析模型以优化航班时刻。
电梯门开。他整理夹克领口，步入办公区长廊。
会客室门虚掩。他推门而入，室内布置已完成：浅灰地毯，中央长桌覆上白色亚麻布，双头鹰图案居中刺绣，两侧摆放格瓦斯与黑麦面包。投影仪处于待机状态，连接着他腕表中的最新客流数据。
他走到主位旁，轻触腕表。系统自动同步信息至投影终端，屏幕亮起，滚动播放西部机场俄语旅客增长率曲线——过去三十天，同比上升三百二十九。
门外响起脚步声。
陈御风抬头，迎向门口。
俄航董事长伊万·彼得罗维奇走进来，身后跟两名随行人员。他身材高大，灰发修剪整齐，目光锐利扫过室内布置，落在桌面上的格瓦斯瓶身上，微微一顿。
“你们准备了这个？”他用俄语问，声音低沉。
“知道您会来。”陈御风用同样流利的俄语回答，起身伸出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两人握手。彼得罗维奇眼神微变，打量陈御风片刻：“你不是第一个想和我们合作的机场负责人。但你是第一个，提前准备好格瓦斯的人。”
“细节决定信任。”陈御风示意落座，“就像航班时刻表上的每一分钟，都得有依据。”
彼得罗维奇坐下，目光转向投影屏：“你说要共建航空节点？具体指什么？”
“不只是增加几个航班。”陈御风坐定，手指轻点平板，调出三维空域模型，“而是打造欧亚中转枢纽。您的飞机降落后，旅客可以在这里完成免税购物、短时休整、文化体验，甚至办理下一程登机手续。我们提供全流程俄语服务，配套俄式餐饮与休息区。”
“听起来像营销噱头。”彼得罗维奇直言。
“数据不会骗人。”陈御风切换画面，展示近七日俄籍旅客消费热力图，“您看，他们停留时间长，消费意愿强，但现有设施无法承接需求。如果我们不做，这些价值就会流向迪拜或伊斯坦布尔。”
彼得罗维奇沉默片刻，手指敲击桌面：“你们能保证时刻资源吗？之前民航局限制航班量。”
“限制已被突破。”陈御风调出最新批复文件，“每日最大容量提升至三百一十二架次，其中货运占比四成。我们还有备用冗余通道，可在二十四小时内动态调整。”
“那安全呢？你们刚经历一次网络攻击。”彼得罗维奇直视他，“我听说，有人试图让你们停运。”
陈御风神色不动：“攻击已被反制。现在我们的系统，比任何民用机场都更坚固。”
“你很有信心。”
“不是信心，是结果。”陈御风将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合作草案。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立刻启动技术对接。”
彼得罗维奇翻开文件，看到第一条便挑眉：“代码共享？你们已经有俄联邦航空管理局备案？”
“正在走流程。”陈御风答，“但我们已经预留了接口。”
彼得罗维奇合上文件，盯着他：“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你们的航线网络，能打通西伯利亚走廊。”陈御风直视对方眼睛，“而我们的枢纽，能让这条走廊产生额外价值。这不是单向输送，是双向赋能。”
房间安静下来。
窗外，一架货机滑行通过跑道连接道，引擎轰鸣声透过玻璃传来。
彼得罗维奇缓缓点头：“我可以安排工作组来考察。”
“他们随时可以来。”陈御风站起身，“我已经下令，为俄航团队预留专用通道和协调专员。”
“包括……结算系统？”彼得罗维奇忽然问。
“下周试点上线卢布兑换点。”陈御风答，“接入俄联邦银行清算系统。”
彼得罗维奇嘴角微动，似笑非笑：“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陈御风也笑了，“尤其是，可能带来长期合作的细节。”
彼得罗维奇站起身，伸出手：“我会把这份草案带回莫斯科。”
两只手再次握在一起。
陈御风目送对方走出会客室，转身看向投影屏。数据曲线仍在攀升，最新一条记录显示：过去一小时内，俄籍旅客数量新增十九人，平均停留时间七分十四秒，三人进入免税店。
他拿起平板，调出货运区建设进度表。
手指停留在“全货机坪扩建”一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