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区到终南山脚下，车程将近两个小时。
林小洛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掠过的青山绿水，心情复杂得像打翻的五味瓶。昨天还在为熊猫符和师父斗嘴，今天就要直面“师娘失踪”这个沉甸甸的真相。
“还有十分钟到。”周明远握着方向盘，“民宿叫‘晓月’，老板娘苏晓，五年前接手的，一直没换过人。”
玄青子坐在后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发带，眼神飘向窗外。山风吹起他的道袍衣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里——那是师娘当年亲手缝的。
“到了。”周明远踩下刹车。
三人下车，眼前是一座白墙灰瓦的民宿，依山傍水，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晓月民宿”四个大字，旁边还画着只歪歪扭扭的橘猫。
“挺别致的。”林小洛评价，“不像生意兴隆的样子。”
“生意好着呢。”周明远指着停车场，“看，停了不少车，还有外地牌照的。”
玄青子没说话，径直走向门口。他的脚步很慢，像在丈量某种距离，手抬起来又放下，始终没敢推门。
“师父，您倒是敲门啊！”林小洛催促。
玄青子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门没锁，直接开了。
“欢迎光临晓月民宿。”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屋里传来，“三位是来住宿的吗？”
三人走进院子，只见一个穿亚麻长裙的女人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个青瓷茶杯。她短发利落，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笑起来眼角有细纹，却掩不住眼里的光。
林小洛愣住了——这张脸，和玄青子手机里师娘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苏、苏老板？”周明远试探着开口。
女人放下茶杯，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玄青子身上。她的笑容瞬间凝固，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青子……”她的声音颤抖，“是你吗？”
玄青子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下，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师娘……”
“师娘？”女人眼眶瞬间红了，“你还知道叫我师娘？当年你一声不吭加入天机阁，现在倒有脸来叫我？”
“我……”玄青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林小洛赶紧上前打圆场：“苏老板，我们找您……是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女人冷笑，“是天机阁又派你来劝我回去？还是暗渊的人终于找到我了？”
“都不是！”林小洛急了，“我们是来……找您的！”
女人看着她，眼神缓和了些：“找我？”
“对！”林小洛指着玄青子，“他欠您一句对不起，我们……”
“小洛！”玄青子突然打断她，从怀里掏出发带，“师娘，当年是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死了，不该让你一个人躲着……”
他将发带递过去，手指在发抖：“这些年，我每天都戴着它。我错了，你骂我吧，打我吧，别再躲着我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苏晓看着那条月白发带，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颤抖着接过，紧紧攥在手心：“你……你还留着？”
“留着。”玄青子点头，“留了二十年了。”
苏晓突然转身，快步走进屋里。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师父，”林小洛小声问，“师娘她……”
“别急。”周明远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在哭。”
果然，没过多久，屋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玄青子靠在门框上，肩膀垮了下来：“我对不起她……当年我太自私，只想着报仇，却没考虑她的安危。”
“师父，您已经知道错了。”林小洛安慰他，“师娘会原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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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屋里传来“喵”的一声。
一只橘猫从里屋跑出来，体型硕大，毛发光亮，脖子上还挂着个小铃铛。它走到苏晓脚边蹭了蹭，又抬头看向三人，眼神灵动得像能说话。
“这是……”林小洛好奇地蹲下身。
“阿福。”苏晓擦干眼泪，抱起橘猫，“它是我五年前在山上捡的，不知道从哪来的，就养在这里了。”
阿福在她怀里蹭了蹭，突然跳下来，跑到玄青子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咦？”玄青子蹲下来，“它认识我？”
“岂止认识。”苏晓笑了，“这猫邪门得很，能感知人身上有没有‘脏东西’。你身上有暗渊的气息，它刚才一直冲你叫唤。”
“暗渊的气息？”林小洛紧张起来，“阁主是不是跟上来了？”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玄青子，苏晓，好久不见啊。”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暗渊阁主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
“阁主！”苏晓抱着阿福后退一步，“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阁主冷笑，“当然是来请苏老板回去的。你掌握的那些暗渊秘密，我可是惦记很久了。”
“休想！”苏晓把阿福护在身后，“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它！”
“哼。”阁主挥挥手，“拿下他们！”
两个黑衣人冲上来，周明远反应最快，掏出符纸扔过去：“定身符！”
符纸在空中炸开，金光闪过，其中一个黑衣人瞬间定住。另一个黑衣人却灵活地躲开，挥刀砍向林小洛。
“小洛小心！”玄青子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被刀划伤了手臂。
“师父！”林小洛拿起熊猫符砸过去，“吃我一符！”
熊猫符砸在黑衣人胸口，黑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有点意思。”阁主从怀里掏出张黑色符纸，“看来你们有点长进。不过，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他捏碎符纸，一股黑雾从他掌心冒出，迅速蔓延开来。
“是‘蚀骨雾’！”周明远脸色大变，“快退！”
三人急忙后退，黑雾却像有生命一样追着他们。阿福突然从苏晓怀里跳下来，弓起身子，对着黑雾发出低沉的“喵”声。
“阿福！”苏晓喊。
阿福叫得更急了，身上的毛炸起来，像个小刺猬。
“它在干什么？”林小洛问。
“它在……吸收雾气？”周明远惊讶地看着阿福，“这猫……”
话音未落，阿福突然冲向黑雾，一口咬了下去。黑雾碰到它的爪子，瞬间消散了一片。
“天啊！”玄青子瞪大眼睛，“这猫是灵兽？！”
“不止如此。”苏晓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它是当年我师傅养的‘驱邪灵猫’的后代，天生能克制邪祟！”
阿福似乎听懂了，叫得更欢了，对着黑雾猛扑过去。
“趁现在！”苏晓对三人喊，“快走！去后山，那里有我设的阵法！”
三人点头，跟着苏晓往后山跑。阁主在后面怒吼：“苏晓，你跑不掉的！等我抓住你们，我要让整个终南山都知道你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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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阵法很简单，是用石头摆成的八卦阵。
苏晓带着三人冲进阵眼：“这是‘困龙阵’，能困住他们一刻钟！”
“一刻钟够吗？”林小洛问。
“够了。”苏晓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有我师傅留下的‘破邪符’，能暂时压制阁主的功力。”
她将锦囊递给玄青子：“青子，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担了这么多。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们。”
玄青子接过锦囊，眼眶红了：“师娘，是我对不起你……”
“都过去了。”苏晓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们一起面对。”
远处传来阁主的怒吼和阿福的叫声。
林小洛看着眼前的师徒俩，又看看怀里的熊猫符，突然觉得——
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