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将领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海水，落在林默身上时，让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避水珠。海面上的水墙已随着夜叉的消散而褪去，只留下一圈圈尚未平息的涟漪，如同她此刻乱了节奏的心跳。
“仙长？”林默稳住心神，迎上对方的视线，“将军说的是百年前设下封印的那位吗？”
银甲将领没有立刻回答，虎鲨驮着他缓缓靠近岸边，银鳞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抬手收起三叉戟，指尖划过虎鲨光滑的背鳍：“你刚才用的阵法，是‘锁灵阵’的变体。除了那位仙长，东海再无人能布设此阵。”
林默心中一动。她一直以为“驱鱼阵”只是操控水流的小术法，没想到竟与百年前的仙长有关。掌心的向阳花纹身又开始发烫，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晚辈只是偶然习得，并非仙长传人。”她如实回答，目光落在对方腰间悬挂的一个锦囊上——那锦囊绣着金色的龙纹，散发着淡淡的异香，与后来在渔网上闻到的龙涎香气息隐隐相似。
银甲将领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来你见过龙涎香了。那夜叉偷走的，便是此物。”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你可知龙涎香的用处？”
林默摇头。她只在古籍中见过记载，说这是龙族的分泌物，可入药，可安神，却从未听说与夜叉、封印有什么关联。
“龙涎香是加固封印的关键。”海婆婆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颤音，“老身想起来了，祖辈说过，每隔三十年，就会有龙族送来龙涎香，滴在黑色礁石上，才能让结界稳固。”
银甲将领瞥了海婆婆一眼，微微颔首：“不错。无归海沟的结界全靠龙涎香的灵力维系，那夜叉偷走的，是本该用于修补封印的最后一块龙涎香。”
林默心头剧震：“您是说……现在的封印，已经没有龙涎香可以修补了？”
“正是。”银甲将领的脸色凝重起来，“若无龙涎香，结界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三个月后，无归海沟里的东西一旦冲出来，别说你们这个小小的渔村，整个东海沿岸都会化为炼狱。”
他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林默心中激起千层浪。她终于明白，为何那夜叉不惜自爆也要逃回无归海沟——它根本不是在逃跑，而是想毁掉最后的希望。
“那……那还有别的办法吗？”一个年轻渔民忍不住问道，声音发颤。
银甲将领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在林默身上：“或许，还有一个办法。”他指着林默掌心的向阳花纹身，“你身上的印记，与仙长留在封印上的气息同源。若能找到仙长遗留的法器，或许能暂时替代龙涎香。”
“仙长的法器？”林默追问，“在哪里？”
“无人知晓。”银甲将领摇头，“仙长当年设下封印后便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句谶语——‘向阳花开处，潮汐会有时’。”
向阳花开处……林默低头看着掌心的印记，那朵金色的向阳花仿佛真的在缓缓绽放。她忽然想起礁石洞底那片黑石上的纹路，当时只觉得杂乱无章，现在想来，倒像是某种花朵的脉络。
“我知道在哪里了。”林默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请将军稍等，我去去就回。”
不等银甲将领反应，她已纵身跃入海中，避水珠的蓝光在身后划出一道残影。海婆婆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向阳花开……难道真的是她？”
银甲将领看着林默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那女孩身上的灵力虽然微弱，却异常纯净，与仙长的气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或许，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女孩，真的是解开困局的关键。
虎鲨轻轻摆尾，将他驮向更深的海域。他需要回去禀报龙王，同时加强对无归海沟的监控。无论如何，都要撑到找到法器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