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狮男耳根骤地泛红,手背青筋绷了绷,急忙摆着手否认,声音都比平日里高了半分:
“我没有看到很多!就、就瞥见一眼而已!”
如烟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长长的睫毛像沾了露的蝶翼,簌簌颤抖着。
她咬着下唇,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洇湿了衣襟,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控诉:
“没有看到很多?那就是看到了!呜呜呜……你太坏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一溜烟冲向走廊尽头的房间,“砰”的一声撞开房门,闪身进去后,又“咔哒”一声利落地上了反锁,将铁狮男挡在了门外。
铁狮男愣了愣,随即大步紧随其后,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门板上,“砰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喂!这是我的房间!!”
门内传来如烟带着鼻音的娇蛮回应:
“现在是我的房间了!谁让你不给我安排住处!”
“早就听说天门之人行事毫无章法、蛮不讲理,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了!”
铁狮男气得额角突突跳,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哼!”
如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我辛辛苦苦给你送秘籍,你连个正经房间都不给我安排,我只好随便挑了一个!”
铁狮男听得眼皮直跳,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闭关的这些日子,这女人不仅心安理得吃他铁狮堡的食物,用他的东西,竟然还睡了他的床!
他顿时欲哭无泪,只觉得一阵头大,连忙放软了语气: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行不?”
门内沉默了片刻,随后“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
如烟揉着微红的眼睛走出来,眼眶还带着湿润的红,脸颊却依旧带着几分得意的小模样。
两人来到收拾好的新房间,雕花大床铺着锦缎被褥,窗边摆着梳妆台,陈设精致。
可如烟却皱着眉绕了一圈,伸手戳了戳床幔:
“这料子太硬了,。”
又摸了摸梳妆台的木面:
“这镜子不够亮,看不清妆容。”
挑剔了好一番,才转头看向铁狮男,颐指气使道:
“赶紧让人准备晚餐,我饿了,要吃你们铁狮堡最拿手的烤全羊和醉仙酿。”
铁狮男看着她娇纵的模样,暗自磨牙,却也只能忍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立刻指挥侍女:
“把房间里所有她碰过的东西,全部换掉!床品、茶具、桌椅,一丝一毫都不许留!”
侍女们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不多时,房间里的东西便全部焕然一新,连空气都像是被重新置换过。
可铁狮男站在房间中央,鼻尖却仿佛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如烟身上独有的、带着几分清甜的冷香,挥之不去,让他内心增添几分涟漪。
晚餐过后,铁狮男本想去温泉泡澡解乏,脑海里突然闪过如烟也泡过这温泉的念头,顿时浑身不自在,硬生生转了方向,吩咐下人:
“抬一桶热水到我房间。”
洗漱完毕,他换上一身素色里衣,头发用玉簪束起,疲惫地走向床边,正要掀被躺下,却猛地瞥见床边的梨花木桌旁,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铁狮男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半步,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惊道: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如烟正捧着一本册子看得认真,闻言抬起头,长长的睫毛扫了扫,语气平淡:
“我是来送《兽心怒》的。我懒得一篇篇写给你,这册子里是接下来几篇的内容,拿去。”
说罢,她抬手将手中的册子丢了过来。
铁狮男下意识伸手接住,指尖触到绢册微凉的触感,看着如烟清丽的侧脸,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他想问,你今日为何突然这般好心,主动送秘籍过来?又想问,方才他洗漱,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实在难以启齿。
如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挑眉看他: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铁狮男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
“喂,你是一个女人,大半夜出现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
“礼数?”
如烟嗤笑一声,
“我相信你铁狮男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小人。如果你就是为了说这个,那我走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
铁狮男连忙出声叫住她,脸颊微微发烫,声音都有些不自然,
“刚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如烟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只看到你在洗澡而已。”
她故意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不得不说,铁狮男,你身材倒是不错。”
“你!”
铁狮男脸颊瞬间爆红,像是煮熟的虾子,连忙双手捂紧胸口,又气又窘,
“你怎么可以这样!偷看别人洗澡还如此理直气壮!”
“我这叫礼尚往来。”
如烟挑眉,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先前抓破了我的衣裳,看了我的胳膊,我只是偷看回来而已,很公平啊!”
“我那不是故意的!”
铁狮男急得声音都拔高了,脸色红得快要滴血。
如烟看着他窘迫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很快敛去,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我才没有有偷看你,你最好赶紧练习兽心决,然后去和聂风打架。等你打赢了,我要你娶我。”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
“否则,我就带人血洗你铁狮堡,让你一无所有。”
说完,她不再看铁狮男震惊的表情,绕过他的身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道纤细的背影。
铁狮男愣在原地,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心中却没有半分被威胁的恼怒,反而觉得方才如烟说“要你娶我”时,耳根似乎悄悄红了,倒像是在害羞一般。
他走到如烟刚刚坐过的椅子旁坐下,指尖摩挲着手中的《兽心怒》,目光却有些涣散。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天的画面——如烟抓着被抓破的衣袖,眼眶泛红,含着泪水瞪着他的样子,那般委屈,又那般娇俏。
“想什么呢!”
铁狮男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如烟的身影从脑海中驱散,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翻开绢册,认真查看起《兽心怒》的第二篇内容。
可不知为何,鼻尖那缕淡淡的冷香,却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挥之不去。